许嘉玄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却没想到过柔柔弱弱的小妻子能一拳把屏风都砸个洞。
这画面太过冲击, 冲击到让人觉得惊悚, 何况她还朝自己笑了笑。
眼眸弯着, 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 像是个戴了假面具的精致娃娃。
“梓妤!”他眼皮突突地跳,反应过来该解释,忙去拉住她的手。
掌心里的拳头微红, 好在没有被木刺划伤。
他以为梓妤会推开自己, 或者又给自己一拳,可她没有,只是安安静静笑望着自己。沉默,又无比冷静。
许嘉玄刹那间又觉得丧气,他朝六喜说:“你们先出去。”
六喜早巴不得离开这片狼藉的地方。吓死他了,少夫人一拳把屏风砸个洞啊!
六喜扯着翠红跑得极快, 还给两人掩上门。
许嘉玄拉着她的手, 轻轻地把她握拳的手指一根一根展开:“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梓妤打断他,反倒让他诧异抬头, 听到她就那么捅破自己的心思,“你只是想让翠红过来一趟, 好叫我吃味, 想探探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如若吃味了,你是不是就觉得安心了, 可是许嘉玄, 你明明长了嘴, 你不会自己来问吗?”
“你对赐婚一事的原由生气,我能理解,你觉得我嫁进来有心机,我也承认。可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是皇帝的女儿,即便是个见不得光的,我也有办法让二舅舅不受你许家任何压制!所以,我不一定就非要嫁过来,嫁给你!”
梓妤说着,把手一点点从他手掌中抽出来,弯着的眼眸弧度渐小,让她精致明艳的面容变得无情无绪。
“梓妤——”许嘉玄的手忙跟着抓了下,却连她袖袍的一角都没碰到。
梓妤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你是锦衣卫同知,形同副使,你总能在公务上运筹帷幄,所以你就习惯了不可一世对吗?可谁还没有点脾气了。连彼此间的信任都能拿来儿戏试探,你在锦衣卫里学的那些拙劣手段算是用到了极致!”
话落,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外走了。
许嘉玄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听到她喊了声‘芷儿’,随着脚步声远去再也没有动静。
六喜缩着脑袋回到屋里,看到自家世子沉默地立在屋里,俊朗的面容上毫无表情,死寂一般。
许嘉玄在外书房又呆了小半个时辰,离开书房的时候,他发现门边还静静倚着一把伞,应该是她带来的,走的时候却忘记了。
气得忘记了。
他把伞拿在手里,也不展开,快步冲进雨中。
房门没有落栅,里面一片寂静,他想着刚才她淋了多少雨,快步进到寝室就看到被子里拱起一团。
他上前走了两步,突然低头看到自己滴水的指尖,忙又打住脚步,尽量放轻声音找来干衣裳换上。
再回到床边,他确认她是睡着了,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她朝着里,他朝外,又回到刚成亲时的距离。
许嘉玄闭上眼,脑海都是她的那些话,转过身想将她抱到怀里,伸手的时候却就犹豫不决。她生气了......再抱她,恐怕会更生气吧。
然而,梓妤早上还是在温暖的怀抱里醒来。
她被他搂着紧紧的,有力的手臂圈过她的腰,下巴正抵着她发顶。昨夜的事浮现在她脑海,她面无表情伸手要去推开他。
“梓妤,我错了。”
许嘉玄低沉地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将她又搂紧一些。
她一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梓妤不为所动,还是推开他,他感受到阻力不得不放开,看她坐起身然后挪到床尾下床。
她不回应,许嘉玄双手握了握拳,听到外边丫鬟进行来伺候,他才起身。
直到他出门前,梓妤对谁都是眼里有笑,唯独到他的时候,嘴角弧度浅浅,却也只是一层弧度而已。
许嘉玄沉默地拿了刀出门,一回头,就见她又笑吟吟和李妈妈说着什么。
梓妤白天的时候出门去了,侯府侍卫来报,说她回了陈家。
他点点头,带上折子进宫,准备出宫后也到陈家去。
然而,等他到陈家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
他站在陈老夫人跟前,面对老人凌厉的目光从来没有过的手足无措,硬生生把脊背挺得笔直来遮掩。
“小鱼是回来过,却是被召进宫了,小鱼没叫人给你送信吗?”
老人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许嘉玄绷着一张脸回道:“确实是没有。”心里同时在担心。
为什么她又进宫去了,是太子吗,上回太子算计她,今日进宫去会不会又遇到什么。
而且他没收到消息,是她故意掩盖行踪吗。
许嘉玄不待老人再说话,一拱手道:“晚辈这就进宫去接梓妤。”
陈老夫人冷漠地盯着他离开,良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