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必多礼。”赵砚秋示意他起身,大将军坐了下来之后,宫人小心翼翼地添了三杯热茶,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三人,赵砚秋端正姿态优雅地坐着,声音在这大殿内,格外空旷:“不知将军入宫觐见,所谓何事?”
大将军捧着白瓷茶杯,慢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公主和郡主,已经离京这么久了,打算何时回京。”
瞧瞧,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奈何傅悦君和赵砚秋都当做没听懂这里面的深意,前者偏了偏头,手中的茶杯慢慢悬起,一口一口悠闲地喝着茶。
赵砚秋不得不笑着开口:“本宫觉得江陵城甚好,远离喧嚣,自驸马逝去后,本宫深感人世孤苦,所以随了富察家去江陵,权当做是纾解心情。”
“郡主言下之意呢?”大将军又看向了傅悦君。
这一次,傅悦君可躲不掉了,她抬起头来淡定平缓地说:“傅家自当是以长公主马首是瞻,毕竟是臣子,不可僭越。”
她说的是傅家,而不是富察家。
大将军眉头一皱,面不改色地说:“如今朝廷岌岌可危,富察将军占领襄京,又得了段家四分之一的兵力,势力是越发强盛了,再加上惠州富察家,若是退守京城,那必定能兴盛皇室!”
“将军知道的还真多,不过将军又如何知道,惠州傅司令会答应呢?”傅悦君眸光温淡,浅浅地问。
她是了解傅沉年的,傅沉年那个人,最厌烦这些事情了,中州的事情他都无暇应对,就更不要说率军回城了。
而且,这皇朝兴衰,他素来不在乎的。
他怎么说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知道帝制和共和哪个最适合国情,他虽然固守惠州,可并不代表他就属于保皇党。
大将军挑了一下眉峰:“他是大清臣子,忠臣之后,自然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若要拿数万人的性命来赌,那可真是划不来。”傅悦君双手交叠在一起,恬淡微笑:“将军难道没有想过一点,若是失败了,又当然如何?”
这也不是说复辟就能复辟的,放眼九州,各地几乎都被军阀占领了,还有京城这一块,还有一个大总统苦心谋划。
大总统自己想当皇帝,会允许他们这些清室旧臣复辟吗?
且不说这些,各地还有日本人蛰伏。
局势混乱,谈复辟,简直是天方夜谭。
“怎会失败?”大将军看了过去,拔高音调道:“咱们这些老臣无不盼望着能光复清室,只待那些军阀修生养息,东山再起!”
在他看来,天下人还是希望恢复帝制的,那些军阀当中,定是有许多想要复国的好臣子。
到时候把这些势力都联合在一起,还愁不能复国吗?
“将军你这说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傅悦君冷漠一笑,很是冷淡地说:“共和观念深入人心,你觉得你能有什么胜算?或者是说,你能收服人心?”
这大将军就是实打实的帝制主义者。
是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