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脸色涨红,斥责道:“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就算是我尊重母亲,可是她也要遵守三从四德,夫死从子!”
还不等他继续往下说,靳霆枭便让随从把他的嘴给堵住了,傅沉年已经把入口处给封住了,不允许任何男人进入。
“这样的脚,你们羡慕吗?”
傅悦君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精致的绣花鞋,那雪白的脚掌,在天光清水下,显得格外洁白纤细。
“我能够好好的走路,能够上战场,能够杀敌寇。”
她站起身,然后迈开步子来,赤脚走在青石地面上,眼角有寒霜,“你们能做什么?相夫教子还是什么?”
“现在是mín guó,军阀统治之下,尚有日本人虎视眈眈,战争随时都会爆发,司令要上战场,前线告危,一旦敌人入侵,你们怎么办?”
傅悦君的声音很温柔很是浅淡,但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是依仗那些男人带你们逃命,还是自己摇摇晃晃的逃跑?”
“不,全都靠不住,你们只能靠自己。”
“战争来时,即便是司令,也无能为力,因为他要率领官兵们打仗啊!”
“靠你们的男人?”
“你们觉得父母包办的婚姻,你们的丈夫对你们有几分真心?”
“没有,没有真心!他们只是恋慕你们的三寸金莲,以三寸金莲来满足他们biàn tài而扭曲的审美癖好,一旦战争打响,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你们还没有他们的孩子重要,因为孩子身上流着和他们相同的血脉,而你们呢?”
“只是一个外人!”
傅悦君说的每一句话,全都是不争地事实。
当年她就曾经见到过,那个地方虽然没有三寸金莲,但大多数都是包办婚姻,什么童养媳啊,只是把女人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
当成发泄的器物。
没有真心可言。
当时那里有敌军入侵,傅悦君和靳霆枭带着部下去清剿入侵者,便见到那些所谓的男人,带着自己的骨血出逃,却唯独丢下自己的妻子。
那个时候,她才深深地感觉到,人性的可怕!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一种人性的使然,危险来时,是本能反应。
可是那时女人尚且能够逃跑,可是现在呢,这些姑娘全都裹上了小脚,走路都费劲亦或是疼得死去活来,怎么跑?
难道敌人会等着你先跑出一段距离了,再来追上你们?
不可能!
只有等死!
傅悦君赤着脚在地面上走了一圈,挑高尾音问她们:“告诉我,你们想过这样的日子吗,动辄被打被骂,生不出儿子就是千古罪人?”
现在这些姑娘们的思想就是:
女人啊,你不重要,你作为女人你能活着,就是谢天谢地了,你必须归顺于你的丈夫,你的职责就是生孩子,除此以外,一无是处。
硬生生地把封建糟粕的毒瘤描绘成了鲜花,用所谓的三从四德,覆盖了女性的所有价值,把对女性的压榨和女性的愚昧,包装成了伟大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