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在经历了那次出乎意料的平手之后便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从张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转化成为沉默低调寡言少语,由此可见,那场较量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教训。
作为年长雷豹两岁的师兄华碧涛,通过适才的对话也算是放下心来,毕竟雷豹对这次失败看得挺开,表象上虽然是有些消沉,但内里还是积极向上的。
输得时候,说什么都是借口,惟有重拾信心奋发努力下次赢过才是结束,有如此看待失败的态度倒也不错。
从那日在元一书院出发已经过去了四天,期间除了两次路过城池时补充食水与粮草外便一直在奔驰中,目前黑色的书院马车穿过横断岭、出了三山关,便是一条茫茫向着武威大城而去的夯土碎石道。
许年所在的马车位于车队之中第五辆,其中学子除许年之外分别是路青山和弥苦。
“实际从来不受尘,个中无旧亦无新。青山况是吾家物,不用寻家别问津。”
“小师傅聪慧,好有灵性的偈语。”
弥苦小和尚看着车窗之外渐渐落在身后的巍峨青山,结合这些时日在九秦山剑气峰上的感悟,不由得便是口出一首佛偈,这意境悠远的偈引得一旁闭目凝思的路青山击节一赞。
同属不惑境,路青山自然也能感受到来自于弥苦小和尚周身那淡淡的领域波动,对于这位十六之龄便得不惑的俊俏小和尚,他很是好奇,因为天才如他和晚谕雪,也是在进学两年的十龄上得以触碰那不惑的神奇境界,同为才华卓越的天眷之子,路青山也有几分淡淡的好胜之心。
是故,对于同车而行弥苦小和尚,他甚是关注。
“南无大自在初音大菩萨,路檀越也知偈语晓佛法”
听得路青山所言,弥苦口诵一声佛号应答,又似乎发觉言语之中有些许不妥之处,当即回头双手合十向其施了一礼,“啊,路檀越莫要误会,小僧在书院这些时日只觉诸位对禅门释道并不在意。”
“哈哈,小师傅无妨,对禅门之术的偏见诸位同窗之中的确有之,但那大多是因为同窗们多出自大宋,而大宋的敌国大夏是以净土禅院的禅门为修行之法,故而给了小师傅这般观感。”
路青山微微一笑,丝毫不在乎适才弥苦言语之中的不妥,反而是为弥苦说起书院同门不喜禅门释道的原因,“修为到了不惑,这些修行上的门户之见也就没有那么多界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事,我事之师,不惑境之后每一个修为上的突破都不在只是靠努力就行的,需要的还有机缘,或许从禅门释道中就能得到些许灵光,有益于今后进阶之路。”
“路师兄所言极是,适才和尚你所作之偈语真真的是有些出尘之意,倒是我等钻研儒道术之人沾染的烟火气多了。”
许年此刻也睁开双目,解除静修状态后笑着参与到两人的对话中,“说起来不过分开数月,和尚你进境甚为迅速啊,这都已经是不惑境了,如此速度吾不及也”
“因缘际会进入了中州书院,幸而有司马先生点拨,小僧这才一朝而入不惑,不过小僧听闻许檀越能和不惑境雷施主打个平手,想来近些日子所获也颇多啊、颇多,南无大自在初音大菩萨”弥苦小和尚很少受人赞许,如今面对许年和路青山两人接连赞誉,不由得言语中有些无措。
“哈哈,刚刚还说和尚你有那么几分出尘之气,这会儿就要是沾染红尘中也互相恭维的烟火气了,和尚莫要再说这些,还是和我讲讲你是如何进入不惑境的,我也好有个参照。”
眼看着发展下去就要形成那前生中聊天中常见的商业互吹之势,许年哈哈一笑将话头转过,询问起了小和尚修行之事。
“从未下山时便心有所想,与书院之中承蒙司马先生点拨,小僧得知师傅之旧事,心神动荡之下不过是解开心结而已。”弥苦听得许年之问当下很是诚恳的回答道。
“解开心结么”许年闻言忽的语声一滞。
弥苦小和尚的心结是其师傅的来历,那自己的心结呢忽然沉默的许年想到了山谷中曾经美好的生活,也看向了自己手中所持的这卷书,那书里夹着关于那名为萦望的少女资料。
“许师弟,小师傅说的不错,踏入不惑境丹药的加持都是次要,最主要的便是通达的念头,就和小师傅所言的解开心结一样。”
路青山此刻微微一笑接话道,他对许年这位书院小师弟观感很是不错,自从在试炼山谷中的那次交手后,他就注意到了许年,意气风发的元一榜上第一仙,下山大闹金帐王庭,以而立境之弱和不惑境罕见领域的雷豹打成平手,这些种种都让路青山对许年很是欣赏,也因此他很愿意在修行一途上对许年指点一二。
“小师弟,我观你行止间气息波动,想来已经是到了而立境高阶了吧,有没有触及不惑境边缘就是在修行中有没有那欲求而不得,欲言而不能语的玄妙状态”
“回师兄,小弟愚钝,并没有道达而立境高阶,还是在中阶徘徊。”
面对路青山的有意指点许年从惆怅之情中回转心神,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