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秦山的一日之晨,并非是在太阳冲破云层的那一刻开始,而是在东方地平线上启明星闪耀之时便焕发生机,那是黎明的深沉的黑暗,但与这黑暗之中醒来的是书院做晨课的学子们。
等到太阳从云海中升起来时,晨读、晨诵、晨练结束的学子们会迎着朝阳吐故纳新、荡涤胸中浊气,之后便是精神焕发的开始一天的学习与修行。
今天是推迟后的月末演武之日,在清晨时分,太阳并未如往常那样痛快的跃出云海,而是被大朵如厚被一般的乌云缠缠绵绵的遮挡。无奈之下,阳光只好给乌云镶上了一条闪亮的金边,好像在告诉人们它并未偷懒,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日升的高了些,那厚厚云层终于不舍的将太阳从怀中放出,此刻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缝隙直射下来,像千万把闪着金光的长剑,云也因为借了太阳的光变成玫瑰色,艳丽极了。
在这别样的晨光中,有近百名少年聚集在讲武堂驻地中的校场内。
此刻场中的学子们或是急速呼喝或是缓缓施招,各自按照自己的方法舒展的身体,以备即将到来的演武,在这其中有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演武之时除天工馆外不许带各自的兵刃,所以许年只能在心中打着节拍,做着前生中的广播体操,这套动作自然和场中少年们或是家传或是学自武馆的热身套路不同。
“许、许兄,你这真的有效果么?”
草原少年在施展了一套传自部落萨满舒筋拳法后,额头上有些汗津津的,此刻见到许年不疾不徐,不是拳法也不是腿法的套路很是好奇。
“勉强能用吧,我的那铁枪没拿着,只能这样了。”说到这儿,许年却突然发现自己虽然神书进境顺利,但这功法招数上却依旧只是会一套破军枪,今时今刻未免有些脱节了,是时候挑选一门能徒手或者短兵施展的功法,不然遇到铁枪携带不便的情况,所能施展的神通会大打折扣。
虽说神书是真灵神通来源的根本,但招式套路作为施展之术,同样不能忽视。
“咚、咚、咚咚”
在许年堪堪收势调息之时,有咚咚之声从校场内,也从整个讲武堂驻地的四角方向处传来。和文韬阁作为传递信息所用的钟磬之音不同,在讲武堂中,用来宣布上下课或者考试起止的是隆隆大鼓。
听到这鼓声,所有少年们立时前往紧挨校场的演武殿内集合。
隆隆鼓声持续了大约有四五百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中,所有少年都排好了整齐的队伍,呈五列二十人的阵型站到了演武殿中。
这是许年第一次来到演武殿,此处比那宽阔的论道殿还要大上两倍的样子,如同前生中许年大学内的室内体育场,明明是飞檐挑角如华夏宫殿般的建筑,但在许年的目力所及内,其中除却四角上的承重巨柱再无其他梁柱,这又不是后世经过周密计算的钢筋穹顶,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建筑奇迹的呢?莫非这就是符文之力、莫非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工之力吗。
依旧是六位教习和十二位讲郎,只不过文韬阁的代表换成了众人熟悉的卢有春卢教习,陶朱台的教习换成了难得一见的桑弘易。
范教习不在,故而武试的主考官临时由讲武堂秦千仞教习担任,至于这样变换的原因,有传言是范希言、赵时春和祖白圭三位教习起了争执,去找教谕们仲裁商讨至今未回。
“你们既已经进入书院,那未来就有如你们学长一般上战场保卫大宋子民的时刻,也有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机会。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身为小卒冲杀敌阵不是你们入试时施展功法套路,行走江湖各种阴谋诡计皆有,不像平时你们单对单的竞武,故而书院的每次月末考较的初试都是混战”
千仞教习语声琅琅,将演武初试、再试和终选三个环节简要的叙述了一遍,对殿中的少年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前日的明理讲堂外的公告上早就有了详细的解说,学子们对此早已是了然于胸。
在千仞教习讲解之时,队列中虽然少年们依旧站姿挺立,但是在心下已然是躁动不已演武初试即将开始,必须击败四人才能晋级,这就意味着等会儿大多数人都是敌人。
“各学子听令,按各自号牌立于对应小旗处,见旗报号,沿殿中边际散开站位!”
终于千仞教习的考前讲话结束,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百名少年登时散开,各自寻找对应的小旗去了。
“木甲子!”
“水癸亥!”
百人百旗以五行为首,按天干地支编号并随机排列,看上去很是难找,但场中并不限交流,故而随着此起彼伏的报号声,在大约三百息后,所有的少年都找到了自己的站位。
有十几亩之广的演武大殿,百名少年分散与其中,显得稀稀落落。
清濛濛光罩沿着大殿演武场的边界缓缓升起,直至成为一个透明穹顶,此时教习和讲郎们也都离开了中间场地,到了大殿三层高台落座。
演武殿内无风无尘,在经过适才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