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吗?袁枚袁先生么?”
且说再经过许年略有遮掩却是直指要害透露出那首五言绝句的真名之后,草原少年似是被袁枚的人格魅力所感染而喃喃出声。
“正是!”
许年看着赫连十九现在的神往之色,只觉现在正是再次入静的最佳时刻,于是紧接着又道,“赫连兄,现在就按照我适才所讲,将这首神书命名为所见,将其撰写者代入为我所言之袁枚袁先生,再试一次入静,一定要谨记,这诗中的一切都是袁枚袁先生之所见,所见之景实为所思之情,故而一定要代入袁先生的心境,去体会他见到此景后的所思所想。”
“好!”,许年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赫连十九也欣然应声跃跃欲试。
“那就开始放空静心凝思”许年静下心来的再次引导。
随着渐渐悠远的声音,草原少年双目缓缓闭合,在书案一角的沙漏颠倒了两个来回后,许年但见其呼吸匀称、周身气息平稳,显然草原少年已是第三次入静了。
夜空的明月也西落,繁星也退去,黎明将至天际处泛起了蒙蒙灰白,时间缓缓流逝,不知沙漏翻转了几个来回,在一旁为草原少年护持的许年也渐渐感到困乏进入了半梦半醒中。
此时此刻在草原少年的幻境中,他见到了犄角弯弯的壮硕憨厚大黄牛,见到了牛背上的带着草帽吹着短笛的牧童,也见到了与林荫道中休息的布衣结辫老年儒生
无论是那出现的黄牛、牧童还是老者,竟然都和许年与纸上所绘有七八分相似,这让赫连十九虽身不能动但遥看之下也是一惊。
“袁先生,今日又来村中会友么?”牛背上的小童精灵古怪的打着招呼。
“你这顽童,还不早些回家,在这里玩耍作甚?莫要家人等得着急了。”老者呵呵而笑很是和蔼慈善。
“嘘先生噤声,我捉了这只蝉就走”小童跳下牛背摘下草帽,竖起手指放在嘴边,随后捻手捻脚轻身移步来到一株大树下。
在那树干比小童略高一臂处,有一只薄翼鸣蝉正在怡然自得的唱着知了知了的歌声,丝毫没有察觉背后伸过来的小手
和许兄所言一样,那果然是袁先生
就在此时,赫连十九的心下忽有所动,似有声音从心底而来。
牧童骑黄牛,
歌声振林樾。
意欲捕鸣蝉,
忽然闭口立。
其声沉沉苍老却爽朗愉悦,其词简短明了却逸趣横生,赫连十九但见结辫老者嘴唇未动,这正是来自袁枚袁先生的低吟!
我之所见,彼之所见。
彼之所思,我之所感。
画面定格,如蛛般碎裂,心神回溯,由入静中醒转。
“许、许兄,我见到了,成功了!”
草原少年的眼角似有泪水流下,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感慨。
被其话语惊醒的许年,疲惫的脸上也浮现出遮掩不住的欣喜不只为赫连十九,也是为他自己。
许年也成功了,他成功的将自己的神书感悟传授给了赫连十九,这并非简单的讲解,而是真正的贴合到了神书撰写者的欲言之意和欲表之情。
这种传授在双月之下是空前的第一次,因为神书的传授有个不为人知,也必然不会被人所知的潜在条件,那就是知晓神书撰写的背景,这背景包括时代、包括作者生平、也包括篇章真名,而这即便是许年也只能做到其中的一部分。因为泱泱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史,有文字以来便有典籍存世,历经岁月与时光的消磨,历经天灾与轮转,那浩如烟海的卷佚有许多时代、作者、篇名皆以不可考。
元一书院的先生们都是按照成果的大小和多少来晋级的,许年若是不怕泄露自身的秘密肯将他今次的感悟传授之法公布,那么凭借这一成果,足以支撑他从小小的新人学子破格提拔为资深讲郎,如果能将此法复制推广,那么立地成为书院教习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静室中的两人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今日所做所能带来的轰动。
书院学习修行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自那日卢教习在笃行讲堂的授课后已经过了十几天。
不知是参与到了甘露院的哪一项秘密的研究中,来自黄龙府的萧氏少女连近几次的公共大课也没有参加,也因此许年没办法向她了解关于那些背后调查自己之人的情况。
也或许是正因为两人之后并无见面,所以最近许年的日子很是平静。
“小师弟,小师弟,明理讲堂外刚刚挂出来月末考较的告示啦!”
寝舍门还未推开,与房间中的许年便听到了鲍付从院门外传来的大喊声,所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紧接着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推门而入的吱呀声,“小师弟,你还在这坐着,很是沉得住气呐,我刚才过来从明理堂过来时见你的同年们都去看了,这次你们新晋学子的月末考较和往年不同,据说是要根据考较成绩决定今后学习上的分组”
“分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