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就在这书院突发地震之时,正与去空旷地带避难的许年循着声音找到了那被压在梁柱下呼救的少女,大地震颤未定,烈度更强的余震不知何时出现,此时情况万分危急。
沙沙
此刻脚下又是一阵晃动,地上的少女痛楚的闷哼出声,石壁上方的浮土也随之落下。
隐约看到那万钧巨石并未压在梁柱正中只是压到一端时,许年再来不及多想,打算直接掀开梁柱行险一试。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被刚才这一阵晃动加重了伤势的少女目光涣散、喃喃出声。
“不会的、一定不会!我只要挪开这柱子就能救你出来!再忍忍,马上就好!”听着少女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许年不由的心下大恸。
“恩,谢谢你,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困啊,好想睡”少女精神不济,有些恍惚,“我好像看到了我娘”
“不要睡,睁开眼,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家人还等着你学成下山呐”许年此刻焦急的安慰声听上去颇为无力。
此情此景仿佛曾经出现过,上次是山谷中保护小道姑而不可得的那一夜,这一次是面对有被落石击中殒命之危的书院同年。
崖壁巨石颤颤、伊人危在旦夕。
扳住梁柱气运丹田力灌双臂,那沉重的梁柱在碎石等物的堆砌下,虽然只被巨石压住一端但依旧纹丝不动,这和武试时击打悬挂的犀皮沙袋不同,向上提升所须之力远远超过悬空横向移动。
昔日如此、今又如此!少年此刻满是不甘!
值此之时,倏尔一阵清风起,山林梭梭落叶盘旋。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怆然少年与心底之中忽有灿然开悟之意,同时伴着这阵清风,此间山上适才还无法借用的天地元气刹那间仿佛被巨手收拢,尽数化与这沉重的梁柱之下!
吱呀!
这虽是令人牙酸的声响,但却是好的开端,梁柱已然可以松动,只是这还不够!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初唐四杰之骆宾王七岁所做,虽是只用简单白描之意,但依旧得兼欢快及昂扬之意趣。
“嗬嗬嗬!”
的随着明快欢畅咏鹅诗在脑海中浮现,少年精神一振吐气开声,奋力向上再抬起一丝。此刻空气中凝聚的元气随之展现出丝丝涟漪,风行水元欢快的跳动着雀跃着浸入少年的体内,飞速的滋润着用力过度而受损的经脉。
但,这依旧不够!
“花开满树红,花落万枝空。
唯馀一朵在,明日定随风。”
盛唐大德高僧陈知玄五岁所做咏花诗,悄然脱俗且暗合自然之理。
一字一句从少年口中缓缓而出,林中枝叶哗哗地上碎石滚动,风、依旧是风!由微风、清风到大风、阵风,沉重的梁柱再上升三寸!
可是未竟全功便又停下,此正值新力未生旧力不济之时,还差一点!
这,依然不够!
忽然,许年暴喝一声异变再生,以他为圆心的一丈之外飞沙走石狂风骤起!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风!仍然是风!一连三首风行神书将那微微晨风化作黎明阵风,又化为破晓之刻的狂风!那深沉的黑夜似乎也被狂风吹散,天边此刻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狂热的风元之力活跃在梁柱周边,少年四肢百骸的经脉中陡然席卷出一阵暴怒之力。
“起!”
压在梁柱一端的万钧巨石蓦然动摇,再有微微断裂的咔嚓声响起,梁柱伴着呼呼风声高抛而起,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许年俯身抄起重伤少女向外疾驰而出。
轰!
下一刻崖壁上方摇摇欲坠的山石滑落,砸在了刚才两人立足之处。
此刻天色放亮,目力已然可以清楚视物,许年收回散布在外的真灵小心护住怀中少女的同时足下生风借着连悟神书的余威向那人声鼎沸的卧龙大道奔去。
黎明前的黑暗已过,晨辉将至,今朝又是明媚阳光。
身处许年怀中的少女因着真灵的滋养和少年快速奔跑带来的颠簸而悠悠醒转恢复了几分意识,带着几抹烟尘黑灰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少女睁开双眼,见到的是一男孩儿侧颜,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并没有昔日所见王孙公子的英俊潇洒,也没有诗酒随性一方才子的风流倜傥。封疆一地的督抚又如何?官家的亲弟又如何?那些围着自己献殷勤的男子是那么的令人生厌,自己不愿成为姐姐们那样与皇室联姻的工具。
现在的黄龙府萧家哪还有先祖爷爷匹马征雍凉的豪气?有的只是会藏在女人身后享乐的碌碌之辈。她看不起现在萧家的男子,也不愿走上萧家的女儿老路,所幸她还有个天之骄女的称号,所幸她还有个对自己另眼相看的皇后姑姑,因此她能求得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