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能否尽全力保住司屿?”
封锦玄在白天消失了很久,深夜时,他出现在了不归墟的星宿祭天台中,看着祭坛中已经慢慢启动的血池,望着宫司屿,略显苍白的清冷容颜浸着无尽的担忧。
“这不用你说,我自会做。”封玄清负手而立,手中一串琉璃白珠的佛串,正一颗一颗的经他手指的拨动,发出悦耳的脆响,只是,话落之际,封玄清拧眉瞥了一眼封锦玄,“玄儿,你脸色为何如此差?”
“爷爷,孙儿没事。”
封锦玄轻咳一声,敛去眸底痛色。
他并未告诉封玄清,也未让任何身边亲近的人知道,他白天去了端木家的地盘,去见了端木熙月,去和端木家老主母摊牌,说他想解除婚约。
可是……
谁都未察觉,封锦玄隐于袖中的手臂,微微颤抖。
他的手腕内侧,皮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正在蠕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皮下组织,喝着他的血。
这就是他提出解除婚约的代价。
遭受端木家那群老女人以蛊焚心的痛苦折磨,意图让他回心转意。
封玄清深看了封锦玄一眼,倘若不是他掩饰的极好,封玄清定会发现端倪。
祭台之下的血池中,兽血沸腾的越来越剧烈。
伴随着十大长老周围升腾弥漫,不断扩散的浑厚灵力。
祭台上安放着的那颗透明水晶球,突然间焕发出了诡异的红光,摄人心魂。
那颗水晶球冉冉升起,漂浮到了血池的上空,穹顶之下,开始旋转。
而血池中沸腾的血气,突然蜂拥朝着上空的红光水晶球涌去,在水晶球中汇聚,凝结,融合。
封玄清望着血池上方的那颗已汇聚满猩红血液的水晶球,眸光一凛,旋即转身,双手小心翼翼的拿起祭台上的那把青铜匕首,交给了宫司屿。
“血池和晶体皆已被兽血激活启动,现在,你需步入血池中央,将匕首刺入你胸腔血动脉,那是渗血渗的最快的地方,一旦以你的血触发星盘阵,便无法回头,唯有将生死交给这星盘大阵,能否成功,看造化。”
凝望着把那青铜匕首,宫司屿的瞳仁缓缓缩起,接过,牢牢的握在了手心,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那猩红的血池中央,沉稳而去。
血池中央,还有一片地带没有被血所浸染。
那纵横交错复杂万分的神秘图案,像是某种祭祀图腾,诡异而古老。
宫司屿一步,一步的淌着血,进入了血池中央。
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你恐惧吗?
有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似扪心自问。
可入鬓剑眉之下,幽邃阴沉的凤眸却浸着无所畏惧的坚毅暗芒。
那是一种义无反顾,向往和刻骨铭心深爱之心在一起的疯狂偏执。
那是一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唯有达成心中所愿的执念。
最终,宫司屿面向祭台,虔诚的跪在了血池中央。
在双手执起那把青铜匕首的一瞬。
他的眼前蓦然浮现起了……
在荒山野岭之中,濒临死亡的他,见到了闯进他生命中如同天使般的纪由乃的情景。
他这条命,就是她给的。
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有别的女人什么事?
想着想着,宫司屿薄唇轻轻弯起,浅笑连连,毫无犹豫,狠狠用力的将那把布满青铜古锈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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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由乃身上的定身符,是姬如尘特制的。
所以被五花大绑的她,根本无法脱身,也无法说话,只能干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愤怒、崩溃、担忧……
午夜,吊脚古楼外突然间诡异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吓得所有人都一个激灵。
从古楼的竹窗往外望去,天生异象,漫天的星云不知从何时开始转为诡异的暗红色,寓意不详,似象征着死亡。
外头忽然狂风大作,呼啸的山风透过竹窗吹入古楼内,揭开了纪由乃身上的那道定身符。
黄符瞬然飘落在地。
纪由乃三两下就挣脱了捆绑。
姬如尘和流云生怕被殃及,忙甩锅。
“小乃,宫司屿让干的。”
“小孩,他把和你的订婚戒指都给我了,要找你找他,我们是无辜大的!”姬如尘举双手投降状。
“他让你们去吃屎,你们也吃吗!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娇喝一声,随之纪由乃夺门而出,冒着狂风,冒着天空不断劈下的雷电,疯了似的朝着不归墟奔去。
而姬如尘、流云和阿萝,皆一脸凝重从古楼中走出。
望着天空的异象……
“去了也晚了,只怕是已经开始,根本回不了头,也阻止不了。”
姬如尘扶额,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