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有侍卫气喘吁吁地跑来,低头对李彦秀耳语。
他的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眉梢高昂,薄唇轻启,张口道:“可是听错了?定王怎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
便是此时,便是听到“定王”二字的此时,一直藏在书册中的泰安骤然跃起,身姿在空中旋转一周,将自己由前粗后细的圆锥筒,卷成一只极细极长的纸箭,便趁着李彦秀说话分神的一霎,从他敞开的衣襟猛窜出去,冲着他的眉心直直戳去!
毫不留情,那纸箭速度之快,带了十足的要他命的决心。
李彦秀大惊,下意识地朝后一仰,千钧一刻避开了纸箭的袭击,却跌坐在地上。
空中的泰安却没有趁势攻击,而是翩翩飞转,又化作手臂长的纸人,紧紧抱住清凉殿中的灯台,尖端朝李彦秀再度击来。
他“叮”地一下将灯台挥开,到得此时才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不由大怒吼道:“泰安,你疯了吗?”
灯台跌落,未能伤到他半分。灯油却由灯台中洒下,泼了他满身。
她一言不发,惨白的面色将态度表达得一清二楚,尚不及他起身,便再度飞扑入殿,抱了另一只灯台出来。
一次次地,她像小儿家发脾气一样将灯台砸了过来,又被他挥开。
最初的震惊之后,他身旁的近卫亦看出端倪,高呼着,“圣人莫惊,这必是太上皇设下巫蛊,要害您!”
有近卫弯弓,箭尖对准吃力地扛着灯台的泰安。
她可笑的身姿像是填海的精卫,明明知道自己做着绝不可能的事情,却咬牙死挺,到得此时亦不放弃。
“动手啊!”她吼道,“让你的侍卫动手啊!你早就是孤家寡人了,到得此时,还要玩些家国情义选哪个的戏码?”
他却莫名地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可笑,竟被她这个半调子的杀人局逗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无奈地摇头道:“泰安…已经死过一次,怎么心机半点长进亦没有?”
“你靠我血气为生,怎能杀得了我?”
他不防备她,是因为她在他眼中,着实孱弱得无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