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闻到了屋中的气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只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就以为顾诚义不听他的劝告,服用了虎狼之药,导致身子出了状况。
医者自然不喜欢不听话的病患,他生气地上前,准备切脉。
谁知道刚走到炕前,他悚然一惊。
“这?”
“小宝!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咋还不让人进了?”
顾诚玉正要和李郎中解释几句,就听到外头传来顾老爹的声音。
他微微皱了皱眉,死的是老爹的儿子,他若是阻止了未免说不过去。
可若是不阻止,他就怕他爹会承受不住。
顾诚玉想了想,反正他爹早晚会知道,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若是老爹执意要进来看,那他也只能放老爹进来。
“李伯伯!我也是刚进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李伯伯给我二哥看看,看是否还能救活。”
顾诚玉对着李郎中交代了两句,就打算先出去稳住顾老爹。
吕氏扶着顾老爹站在门外,小宝进去有一会儿了,到现在也没出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顾老爹心急如焚,茗砚和茗墨又站在门外,丝毫不退让,他就是想进去也不成。
顾诚玉看了一眼还在屋中的厉氏和汪氏,对哑婆婆说:“先看住她们,等我回来再说。”
示意哑婆婆将王月娘一并看住,顾诚玉转身出了屋子。
汪氏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她看向躺在炕上的顾诚义,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儿,本来好好的,可顾诚义突然死了。
之前她就隐隐觉得顾诚义有些不对,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之前未经人事,和顾诚义在一起也不过十来天,根本不懂这些。
汪氏这一哭,将还处在呆傻中的厉氏也惊醒了。
她现在心还扑通扑通地乱跳,随即看着汪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禁也悲从中来。
顾诚义是真的死了,那她怎么办?她今后咋过日子?
王月娘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已经在盘算今后的日子。
昌哥儿还小,顾诚义去了,那留下的银子,昌哥儿也能分点儿的吧?
她虽然刚才受到了惊吓,有一瞬间也十分伤心,可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今后的日子咋过。
将目光放在炕琴上一个带着锁的柜子,这里头有银子,还有去钱庄取银子的信物。
院子里就剩下了王祺恺、尤思远和朱庞他们,尤思远见顾诚玉进了屋子迟迟不出来,就知道这事儿不会小。
“咱们先去瑾瑜的院子,等瑾瑜办好了事儿,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主家有事,他们留下不太妥当,有看热闹的嫌疑。
这种时候,多半是要回避的,除非这事儿与自己有关系。
昨儿几人一起上山打猎,朱庞早就和两人混熟了。
“我看还是听思远的,咱们先过去。”
三人向顾大伯说了一声,就往顾诚玉的院子走去。
刘掌柜本想和顾诚玉说上几句话,可眼下顾诚玉估计是没空了,他也起身告辞。
说让顾诚玉经过县城的时候,务必去他的医馆里一趟。
顾大伯将人一一送走,此刻院子里就剩下了族中几个走得亲近的,顾诚礼将小娃和妇人都赶回了家。
顾大伯上前关住院门,将看热闹的村民阻挡在外,随后也向着西厢房走去。
“哎?你说这又是出了啥事儿了?不是说摆流水席吗?这还关上门了,这流水席是不摆了吧?真是可惜那些肉了。”
村里的人聚在顾家的院门口不肯走,有人惋惜流水席摆不上了。天热,那么多肉还不得馊了?
“你还想着吃呐?没听说是死人了吗?”
“那肉可惜啥?真要死人了,这不得办丧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本来在顾家帮忙的妇人这会儿也被赶了出来。
有人担心自己拿不到银钱了,这才嘴上酸溜溜地说了几句。
“你们净瞎操心人家的事儿,走了!围在这儿干啥?饭也吃了,还惦记着人家的肉,都回去吧!”
王婶子知道顾家出事了,这些人又开始满嘴喷粪。
吃着人家的,嘴上就没一句好话。
出声叫村里人都家去,王婶子看了一眼关着的门扉,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呀!说不定待会儿就要咱们帮忙了。”
有人记得先前听说有人死了,也不知是顾家的哪个。
死了人不得有人帮衬着办丧事?顾家一向大方,不会让人白忙活。
“人家族人多着呢!还能轮得到你?得了!快别说风凉话了,这中午那油汪汪的大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也有人良心未泯,帮着应和了王婶子两句。
刚吃完人家的,嘴上的油都没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