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玉回忆了一下大姐夫这个人,大姐夫名叫王全寿。王家只兄弟两个,还有个大姐,上次过年年初二,顾喜他们回来时,就提到说王家分了家,只不过大姐夫是老二,所以老两口都跟着老大过。当然,分家时,肯定是老大分的多些,大姐夫家只分了两间屋子,一些生活用具和两亩地,另有五百文钱。
大姐生了两个娃儿,大的闺女今年八岁,小儿子今年五岁,和他同岁。大姐夫人老实,分家的时候父母偏向老大,只给了这么点东西,也没说啥,只默默地分了家。
那次,他从院子走过,上茅房的时候,透过西厢房支起的窗子,看到大姐在二哥那儿抹眼泪,隐隐约约听着大姐在数落王姐夫,不知道为娘儿几个打算。
今儿来,怕是为了徭役的事了,明儿就会有官差下村,顾喜只得趁着晚上来,想是回来借银子的。在顾诚玉的印象中,大姐从不往婆家抠搜啥。过年回来带的礼虽然算不上好,就是一包红糖,两斤白面,可是从来不连吃带拿的。唉!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爹!”顾喜看着顾老爹,有些犹豫。
顾老爹叹了口气,拿起烟杆子又点了起来。
顾喜见顾老爹没开口问,只好硬着头皮提了出来,其实她这会儿回来,就是刚才没反应过来的人,这会儿细想一下,也知道她是为啥回来了。
“爹!今儿村长给咱说了,说是要服徭役了。这次的徭役凶险,大伙儿都是知道的。王家只两个儿子,我公爹”顾喜将心中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说道后头,觉得眼中有些泪意。
“他说,让娃儿他爹去。”哽咽着喉咙,将剩下的话说完。
顾诚玉在之前就听顾老爹说过,庄户人家分家,一般只在村儿里请上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和两个族老,写上两份分家文书,同时请了里正和村长做了见证,等下次开祠堂时,将族谱重新划分。却不去官府存档的,因为大衍朝的赋税是按户来分,一户人家,就算在族谱上分了家,不去官府存档,那官府也视其为一户。
所以为了少交赋税和服徭役,一般是不会去官府存档的。当然,大户人家肯定除外,一是不差钱,二是分家必定会有财产纠纷,那肯定不能再混在一起了。
如今,王家只有两个成年男丁,不是老大去,就是老二去,王家老两口都指望着长子养老,那势必只能让老二去了。
顾喜说完,抬眼看顾老爹在瞅着旱烟,时不时地吐出两口烟雾,眉头却皱了起来。
“爹!你借我们些银子吧?全寿,他不能去啊!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咋活?”顾喜这会儿的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拿袖子捂着嘴,发出了呜咽声。
顾诚玉听着,觉得心里有些沉重。能用银子抵,当然就不能拿人命去冒险。
吕氏听到这会儿,就有些忍不住了,顾喜家的境况,她都是知道的,这银子说是借,其实就还不上了,十八两呢!
“喜子!你也知道,你都是嫁出门的闺女了,这老话说得好!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嫁到老王家,那就是老王家的人了,总不能没钱使,就上娘家来要吧?你也见着了,咱家一大家子人,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也就是前段时日,挖着了人参,这才买了地,不然,怕是咱家都凑不齐交赋税的银子呢!”
吕氏就知道,顾喜这么晚来,准没好事,竟然打着让顾家帮老王家交赋税的主意?
“娘!我出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求过娘家。如今,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我总不能看着当家的去死吧?”顾喜知道是八两银子,确实太多了,可是顾家前段时日,卖了人参买了地,如今又要盖屋子,那手里一定还有余钱。
她希冀地看着顾老爹,希望顾老爹能够答应她。
“女婿呢?咋没和你一起回来?”顾老爹并没有先答应,而是先问了王全寿。按道理说,借银子这样的大事,应该是夫妻俩一起来,才有诚意,可是瞧着,天都快黑了,他却让顾喜一个女人,跑回娘家借银子,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当家的,在婆婆那求着呢!想让婆婆他们,拿点银子出来凑凑,我一个人回来的。”顾喜想到回娘家前,婆婆还死咬着,就是没银子,一文也没有,当初分家早就分给他们了。
“大姐!你婆婆给你们出多少银子?”顾诚义在一旁着急地问。
“婆婆她说家里没银子了,是一文也没有。”顾喜此刻已经止住了泪,有些麻木地坐着。此刻,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爹不答应,她就在顾家长跪不起,跪到天亮,不要到银子,就是回去有啥用?
何氏听闻此言,吃了一惊。“啥?哎哟!这亲生的也能这么狠呐?”
这话一出,见屋内所有人都看向她,又嘿嘿笑了两声。
接着,啧啧出声,“大姐啊!我就说啊!你家当初分家可是吃了大亏啦!给的屋子就是原来住的两间,你们老王家可是有七亩地的,咋就给你们分了两亩呢?还只给你们分了五百文,这明摆着是见你们两口子,老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