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没和解成,倒是差点又结梁子。
季归鹤实在太熟悉沈棠别扭的性子了,毫无压力地退走,走到门前时,忽然莫名笑了一下。
原来这么多年来,沈棠一点都没变。
还是当初的沈棠。
只是对比当初对人毫不设防的样子,多了副带刺的盔甲,却也从来不用来伤人,只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挺好。
沈棠本来就准备睡了,把一屋子人都赶出去了,终于能好好躺下来,将敲诈电话忘得一干二净,毫无压力地陷入梦乡。
隔天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先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时,江眠发来个ok的手势。
解决了。
江氏财团的大少爷出手,要解决这种问题实在简单。
怪也怪那些人蠢,拿着照片就有恃无恐,觉得沈棠顾忌名声,不敢异动,捧着脑袋送上人头,白给江眠刷经验好感。
方好问没法像沈棠那么没心没肺,辗转反侧了一夜,来敲门送早餐时,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惴惴不安的:“沈哥,江少那边……怎么样了?”
豆浆热乎乎的,豆香四溢,不算太甜,喝着不腻。煎饼香味扑鼻,薄脆饼又香又脆,沈棠慢条斯理地吃着,含糊不清道:“解决了,别瞎操心。”
方好问稍稍安心,等沈棠吃完,给他换上衣服,出门离开。
下楼时撞上出来溜达的老头,老爷子依旧笑呵呵的,活像尊弥勒佛:“小姑娘,早啊,又要去拍戏啦。”
沈棠发现习惯真是可怕,在这客栈里住了半个月,他都要习惯被叫小姑娘了,立刻纠正:“我是男的。您老也挺早。”
老爷子的耳朵和眼睛一样瞎:“啥?拍戏很难?年轻人别气馁,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谢谢。但我还是想提醒您我是男的。”
……
季归鹤正巧下楼来,听到这鸡同鸭讲的对话,忍俊不禁:“老爷子,一大早出来遛弯呢?”
老头这回不聋了:“哎,松动松动腿脚。”
沈棠:“……”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季归鹤忍住笑意,和沈棠并肩走出客栈,眼角余光偷觑着他,故作惊讶:“奇怪,老爷子怎么就单认错你呢,还认死理了。”
沈棠揣着手,冷淡回:“我长得好。”
“在理。”季归鹤赞同点头,附带评价,“如花似玉。”
沈棠霍然扭脸:“你最近不抬杠了,打算直接上手打架了是吧?”
“我是诚心请和的。”
“我诚心请你闭嘴。”
今天依旧是外景,到了集合的地方,准备好了,一起坐车去镇外的拍摄点。
把阮轲从前的经历换给谁,都是噩梦一场,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多问。昨晚那种事,换个人可能就得吃个大亏,哪能这么容易解决。
伤疤被人揭起来,血淋漓地展示,网上到处都有人在恶意揣测、言语中伤,精神脆弱的人经历这么一遭,可能心态都会崩了。
方好问担忧不已,阮轲来时,偷偷打量过去,发觉阮轲除了眼眶红一点、略显疲惫外,别无异色。
注意到他的目光,还转过头来,抿着唇冲他笑了笑,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剧组当然也有人吃了瓜,讨论起昨晚的热搜,隐晦地揣测。几个同行的龙套见到阮轲,还热情地拉他过去一起听。
可惜娱乐圈中那么多小虾米小鱼,家里条件不好的、没读完书的一抓一大把,要凭这些条件猜,简直大海捞针。
唯一清晰的线索是和一个大明星有关,可大明星也多啊,也不知道那个小明星和大明星是什么关系。
阮轲安静地听着身边的人激烈讨论,捧着剧本,在心里默读。
沈棠欣赏他,所以伸出援手,帮他的忙。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那就做好本分事,将这个默默无闻的角色,演得再出彩一点。
让自己爬上去,有能力回报。
沈棠也暗暗打量了下阮轲,看出他的神色并不勉强,也放了心,叼着糖转过头,闭目养神。
阮轲不是菟丝花,昨晚的惊惶是因为猝不及防,又拖累了沈棠。
给他一晚,他就能调整好心态。
看似软弱,实际柔韧。
……果真是江眠梦中那款。
陈导两耳不闻窗外事,到了地方,立刻无情打断了一伙小青年的八卦。
沈棠睁开眼,正要下车,瞥到后排的季归鹤还稳稳当当坐着,戴着耳机看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入迷了似的。
他纳闷地凑过去,恰好看到屏幕上季归鹤的脸一闪而过。
似乎是视频网站上某个混剪作品。
季归鹤在看自己的作品cut?
季归鹤发现偷窥的视线,飞速反盖住手机屏幕,微微挑眉,脸色不变:“沈老师,偷窥别人的隐私不太好吧?”
沈棠眸中带着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