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蛮子们终于退了。
他们从凶悍的冲锋,到死战不退,再到终于绝望恐惧,他们怎么都料不到上千人,居然还没能把这队秦军杀死。
蛮子们缓缓后撤,最后陷入了山林之中。
山口前,血腥冲天。
府兵们的脚下,已经是积了一层厚厚的血浆,土地已经染红。
“报伤亡?”
队长崔升高喊,他的声音嘶哑,整个人都湿透了,满血腥红,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汗水。他身上几处伤口,好在有甲在身,倒是伤不重。
队旗依然高高举着,旗手和两名护旗的刀也都染红。
苏八将伤痕累累的盾牌丢到地上,盾牌一下子散架成数块,他的手抽筋般的抖着。
“伤亡?”
乙组组长左右看了看同组两个兄弟,“小乙死了,左眼被捅了一矛,已经凉了。徐荣腿受了伤,不过应当没废,我没大碍。”
丙组的组长没回应,同组的刀牌手老赵回应,“宋组死了,我和老常还活着。”
苏八自己甲组三人,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是几处,但应当没大事,另两个小子,虽然看样子也受伤了,但看他们还在那喘气,应当是死不了。
苏八于是大声向队长崔升回道,“刀牌火九人,死了两个,小乙和老宋,其它人受伤,没有重伤。”
槊盾火九人,死了三个,火长也死了。
刀斧火死了一个,长矛火也死了一个,唯有弓弩火一个没死,队头队副和三名旗手也只受了伤。
崔升对队副老刘道,“老刘,记下,战死兄弟七个,在这个无名山口。”
老刘有些沉重的点头,“趁蛮子退下,抓紧把药口拿出来医治一下,该包扎的包扎,该缝合的缝合。”
“赵傔旗,你会缝合,你来。”
老刘把阵亡兄弟的名字记下,并开始整理他们的遗物,看有没有什么贴身的东西好与尸体分开带上,一旦情况紧急,尸体无法携带回去,也要把这些东西先带走。
崔升喘着粗气,休息了下,感觉好过了些,便带人开始清点蛮子尸体,而弓弩火长赵进则带人在战场上回收弩箭。
“二百多具尸体,具体是二百一十七。”
崔升走了一圈回来。
没有活口,重伤的被蛮子退走前补刀了,轻伤的则被带走了。
蛮子们还把战场上的武器大多也带走了,只剩下一群倒霉鬼躺在那。
打开水囊,喝了几口,崔升把水递给旁边的兄弟,又取了条咸鱼干嚼起来,“这些南蛮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进攻。”
老刘将七位阵亡兄弟的军牌都取下来,“我估计南蛮子应当是丧胆了,他们吃了这么大亏,肯定是不敢打了,不然没必要撤,既然撤了,肯定暂时就不敢再打,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带上这七个阵亡兄弟的尸体,返回文阳城。”
“这山口有南蛮子,那估计这条近路正是南蛮子选的路,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多。”
“那些没办法了,已经交手了,只能尽快回去。”
崔升心里很气恼,这一战大家表现很不错,五十对千,依然杀死二百一十七,可自己也阵亡了七个,其它兄弟也都负伤,尤其是很疲惫。
若是再遇敌,只怕难以应付。
好在距离文阳城只有不到三十里了,若是加快速度,能抢在天黑前进城,不在野外过夜的话,那他们还是能平安的,就怕夜晚还在野外,到时南蛮肯定会来突袭。
野外遇袭,他们四十三个疲惫的伤兵,只怕就得全死在这。
“全都上马,冲过去。”
“这些敌人尸体怎么办?”
这二百一十七具尸体是他们的军功证明,若带回去,必然能保证军功,可如果不带走,到时如何证明呢,可带上,又是负担。
“砍下首级带走。”
他们一人一坐骑还有一驮马,有一百匹马,二百多个首级,一匹马带两三个,应当不会有多大负担。
“那就赶紧,先砍下首级带走,回去之后再详细论功。”
虽然一个个累的脱力,可这个时候大家也不敢再耽误,提起刀上前,抓紧时间砍首级。
简单收拾过后,七位阵亡府兵也被绑在了马鞍上。
队伍再次上路,这次已经不再是缓慢巡逻,而是全力奔驰。
过山口时,大家十分担忧,生怕蛮子再伏击,两位傔旗,骑马在前探路,好在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冲过山口。
山另一面,便是很平坦的地界,起码视野开阔,不用再担心突然有埋伏,大家都松了口气,骑马狂奔。
近三十里路,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文阳城下。
此时文阳城,已经城门紧闭,附近的几个屯庄,也都燃起了烽烟。
这是示警的信号。
“看来南蛮子已经过来了。”
队伍一直驰到城下,城门缓缓打开。
县中驻守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