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时节,天黑的早,不过申时刚过,天色便已经黯淡了下来。
“怎么还没回来?”
王勇站在营地栅栏后,有些心神不宁的背手眺望远方。
山高林密,满山红叶。
营栅里,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位于长白山中的营寨,既偏又险,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达。
不过虽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可王勇却依然心神不宁。
按约定,王薄应当带着青阳山庄最后一批人撤进山来了。
现在不但王薄没有人回来,连王勇虎也一直没有消息。
远处响起阵阵老鸦声。
这边寨子里也马上响起几声夜枭鸣叫。
王伯当仔细的听着这呼应之声,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看看是谁回来了!”
数名大汉快步下山,没有一会,他们就带着一队人马回来。
“是王法司。”
“还有阿豹!”
一队人马从蜿蜒的小道上过来,只是他们有些狼狈。
王伯当有些惊讶的看着王薄狼狈的样子,“王哥,这是怎么了?”
王薄从马上跳下来,一条胳膊还吊挂在脖子上,见面忍不住长叹。
“伯当啊,哥哥这次是栽了,差点就没能来见你了。”
王勇豹在后面喊,“三郎,你可得替我哥哥报仇啊,该死的张须陀,该死的秦琼,该死的罗成,他们杀了我哥!还有十七个弟兄!”
王伯当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们回答,到是后面有一人高喊道,“哟,这不是咱们王庄的王三公子吗,不是说在长安国子监读书嘛,还说将来要入仕做官的,怎么的,却读到这大山匪窝里来了?”
“你他娘的少废话,闭嘴!”王勇豹怒喝。
王伯当这才发现,原来王薄他们的队伍里,还抓着几个人,绳索捆绑着,绑在马鞍上。
“罗老四?”
“可不就是你爷爷我!”
王伯当是认识罗四的,以前罗四在乡里游手好闲,喜欢结交狐朋狗友,经常偷鸡摸狗的,因此他也认识。
只是想不到,两邻居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等再看到后面的罗小六时,他倒不太稀奇了。
“让我猜猜,难不成秦琼罗五走后真的告密了,带官兵来围剿山庄了?”
王薄摇了摇头。
“三郎你倒是错怪叔宝兄弟了,他是个真有情有义的。”
“那就是罗五?”
“也不是,这罗五兄弟人倒也还不错的。”
他叹气连连,“要怪,还得怪勇虎兄弟过于鲁莽了,那天他走了,其实就是闯祸去了。他从山里叫了十七个兄弟骑马去截杀叔宝他们,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漏了消息,反被叔宝他们知道了,结果叔宝他们便将计就计的做了个陷阱等着他们去,阿虎十八骑被人家杀了个干干净净,说来也是丢人,十八骑反被罗五他们八个杀光了。”
“不可能!”王伯当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天叔宝他们八人,如今倒有六个在我们手里,就是这罗四几个,就是叔宝和罗五不在。”
王伯当越发惊讶了,“这六人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说话长了!”当于王薄便把张须陀如何带着数百郡兵围庄,他如何带弟兄突围,然后如何被击败俘虏,最后秦琼又是如何半路放他走,再到他逃走后找到山里王勇豹他们,又是如何遇到偷袭营栅反被俘虏的罗四六个。
王伯当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撇了撇嘴,叹了声气。
“不好,秦琼岂会就这样放你离开?这只怕又是个陷阱!”王伯当突然道。
“秦兄弟不会这样的。”王薄依然道。
王伯当急道,“就算秦琼不会,可那张须陀也是百战悍将,岂会不防着这点,他估计早就设了计呢,王哥你这一回来,这是刚好把他们引过来啊。”
王薄这下也有些慌了,“应当不太可能吧。”
“还是以防万一的好,王哥,咱们得马上转移。”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还有那些粮食、钱财、壮丁,一时也带不走啊。”
“别带了,粮食放把火烧了,抓来的壮丁放了。这次咱们是大意了,一步错,步步错,先保全实力要紧,撤吧!”王伯当心有不甘的道。
“往哪撤?”
“等天黑了,我们往北边撤,到济水去,那里有其它的弟兄在,到时我们乘船走,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
长白山下。
郡兵营地。
秦琼和罗成回来覆命。
“郡丞,是卑职不力,让王薄逃脱了,请郡丞责罚,卑职愿意一力承担。”
张须陀哼了一声,“秦琼,事情真的就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