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黄!”曲悦一声密语, 如同魔音灌耳, 震的九荒浑身一激灵。
“打住你的心思。”曲悦明显感觉到他情绪有变,四下一巡睃,也瞧见了那株树。
她对树种不是特别了解, 却能看得出来这株树与剑峰顶上的一样, 只略微矮了点儿, 栽种的年份不同。
九荒爱雕木头,对砍树的热忱非旁人所能想象, 两只储物镯里加起来也没几件像样的宝物,却存放了上千棵她叫不出名字的奇奇怪怪的树。
她训斥:“拆完剑峰还不够,你准备连叶家也一起拆了?”
九荒心虚:……
曲悦:“你打算让你亲爹去睡大街吗?”
九荒摇摇头:“不了,不拆了。”
树木的诱惑力对于他而言实在太大, 曲悦不敢相信他的保证, 决定要牢牢盯紧他。
九荒心道这下惨了,六娘一定会盯住自己, 该怎么办?
心情不好, 他嘀咕着抱怨一声:“一个山头而已,像这样的山头我有三百多个, 赔他一个不就行了么,不行的话赔两个。”
“这能一样?”曲悦发愁, “你那些都是荒山,人家的剑峰……”
“山就是山, 有贵贱之分?”九荒不解。
将曲悦给问住了。
小焰再一次帮他们安排住处, 比起身在剑峰上, 住在叶家明显规矩更多,她交代的也多,四处都是禁地,几乎没有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
曲悦认真记在心里。
小焰正要离开时,又迟疑着问:“曲姑娘,你随我家家主回来这一路,我家主人情绪可还好?”
“面上瞧不出来,然而剑峰突然倒塌,想来叶前辈的情绪不怎么好……”曲悦觉着她想问的不是山,是树。
这种树对叶承锡应有着什么特殊意义,峰顶有一株,院中也有一株。
莫非是叶承锡与他夫人颜苓种下的定情信物?
但两棵树不是同年份的。
她只暴露出好奇,并没有多嘴询问,小焰自然也没有说。
等小焰走了以后,曲悦准备回房去。
她的房间依旧是和九荒挨在一起,九荒也依旧站在门口等着她先入内,自己再回房间里去。
曲悦关门之前稍稍一犹豫,又探出头,朝他勾勾手指头:“你过来,这段日子你与我同住一屋。”
九荒站着不动:“六娘,你之前不是说……”
以前在山上曲悦都是与他同在一个房间里,暴露身份之后,就将他撵出去了,然而现在情况特殊:“我要监督你。”
九荒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进她房间后,熟门熟路的去往角落,面朝着墙角盘腿坐下。
本想拿出天工谱,瞧瞧有没有能派得上用场的偷树法宝,可他一直被一双眼睛盯着,盯的他后脊背发凉,随便取出一块儿木头雕着玩儿。
曲悦紧紧盯着他,脑海里想起天工谱的事儿。
他能看到的东西,她看不见,是修为原因?悟性原因?还是天工谱与他有缘认他为主了?
她怎么感觉九荒身上有天工族的血脉?
叶家祖上有一缕天武血脉,不曾听说也有天工,那就可能是从颜苓身上遗传来的?
修道者之间认亲,是从丹田内抽出一缕灵气,即使灵根属性不同,亲缘之间的灵气属性也存在相溶现象。
曲悦倒是想搞一些叶承锡的毛发来与九荒做个鉴定,但类似叶承锡这般高阶修道者,若非枕边人与至亲好友,免谈。
……
接下来两天,九荒活在曲悦的严密监视下。
树在眼前,看的着砍不到,他心里憋的不行。
终于熬到曲悦午间小憩,他悄默默遁隐离开房间。
刚刚拐进隔壁院子、那棵凝香树所在地,却瞧见叶承锡半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青瓷瓶。
随着叶承锡的手势,青瓷瓶微微倾倒,瓶中的灵液缓缓流淌出来,落在凝香树周围的土壤里。
九荒突地有点儿失望:“原来这棵凝香并不是千年份的,和剑峰峰顶那棵一样,皆是被你催长的?”
催熟永远不如原生,原生木头的纹路比催熟的美多了。
“峰顶上那株是我一千年前栽下的,为祭奠……一位亡友,但从未浇过水,一直顺其自然。”
叶承锡自顾自浇着灵液,并未因为九荒的突兀打扰而感到不悦,抿抿唇,“至于这一株,是我四百多年前栽下的,为祭奠我那不幸夭折的孩儿,闲来无事,偶尔浇浇灵液,助它成长,权当尽一份为人父的心意。”
原来不是拿来练功的,九荒还以为是凝香树的特殊香味,令他有所感悟,他才爱在树下坐禅。
“你这种行为叫做……”九荒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一个词,“睹树思人?”
“恩。”
“峰上那株是睹物思亡友,这一株是睹物思子?”
“对。”叶承锡轻轻一笑,眉间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