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道实在是不知道李林是怎么想的,按照这位县委书记的说法,就是只要工人还拿工资,就是不生产不开工,也要按部就班地来上班。
这到底图个什么,有一点实际意义吗?
“对不起李书记,这个要求我不同意!职工们不上班,还可以去找些别的生路维持生计,死靠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凌书记,这是原则问题!”
“狗屁的原则!福隆淀粉厂两千职工是我负责的,我希望这件事李书记就不要参与了!”
凌正道本来不想和李林争论什么,可是这位同窗领导的要求,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李林的面色寒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又恢复了常态,“总之我对中平县的很多情况都不太了解,有些事还希望凌书记多指出来吧。”
陪同两位领导的几位干部,此时也是面露惊讶之色。原本两位领导还一片和气,怎么突然就吵了起来?
当然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凌疯狗嘛逮谁咬谁,看来这新任县委书记并不好干呀。
李林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凌正道并不清楚。不过这会儿,他却对这个同窗好友颇有些意见。
这种意见主要来源于,李林对于福隆淀粉厂职工的态度,那些话语丝毫都听到一位县委书记,对于普通老百姓的关心。
李林,同样是寒门出身,同样是普通老百姓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肯去了解百姓疾苦呢?
这个问题,凌正道并不想多想,他宁愿相信这只是李林想夺自己权的一种态度,而并不是对福隆淀粉厂工人的态度。
两人之间的争论,最终以李林让步而结束,似乎还是那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
“差不多了,我还有想去县里其他单位了解下情况,回去吧。”
李林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东开发区的视察才进行了一半,他便要准备回县里去了。
凌正道没有说话,想到刚才自己对李林的态度,他也是有几分懊悔。也不知道怎么地,最近自己的脾气一直很坏。
看着李林上了县委书记的车,凌正道从身上摸出一支烟点燃,想着是不是改天拿瓶酒,再去和李林推心置腹地说一番?
坐在车上的李林,面色格外地凝重,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浮现着,刚才凌正道指责自己的那一幕,那种强势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李林一直都很看不起凌正道,在大学时就是如此。只是那时候,他自己也是被排挤的对象,只能选择和凌正道在一起而已。
有一种情义就是这样,只可同患难,而不可同富贵,李林对凌正道的情义就是如此。
当初在燕京见到凌正道时,李林虽然表现的很是关照,可是这种关照,对他来说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同情罢了。
可是如今李林发现了,原来凌正道竟和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这让他觉得很不公平。
当年自己在燕大时,付出了多少努力?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觉,几乎把所有大好年华,都放在了学业上。
凌正道睡觉睡到自然醒,还经常逃课外出打工,整日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他凭什么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
其实早在燕大时,李林就对凌正道充满了嫉恨,他看不惯凌正道的那种“无所事事”!
然而除了这个“无所事事”的朋友,他没有任何朋友,只能选择去接受。没有办法,那时候的李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个人的努力上。
在李林的思想里,一直都是只做第一不做第二,无论什么方面,他都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差。这到底是有进取心,还是一种病态观念呢?
不可否认的是,凌正道的智商或许不见得比李林高,但是眼界却是李林无法相提并论的。
原因很简单,李林一直都在为他自己而活着,而凌正道却在为很多人而活着。
一个人能看多远,这取决于他的自私心有多少。并不是自私的人不聪明,而是自私让他们始终走不出属于自我的框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人说的话真的很少骗人的。总是为一己私利斤斤计较的人,目光永远都是狭窄短浅的。
可是有一点,自私的人做的很好,那就是这类人更善于为自己把握机会。因为他们始终都是从自身利益点出发的,所以面对机会,他们的嗅觉也格外灵敏。
李林,无疑就是这么一个嗅觉灵敏的机会把握者。
“李书记,您要去什么地方。”车子驶进了县城,司机小心地问了一句面色凝重的领导。
“回我办公室!”
李林冷声说了一句,刚才凌正道把他的情绪搞的很坏。果然嘴上说让权,其实心里还是很不乐意的。
司机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还没有摸准新领导的脾气。
刚走进县委办公楼,办公室的秘书就迎了上来,“李书记,东开发区云端电子厂的潘厂长想要见你。”
李林听到这句话,略作犹豫便点头说:“让他来我办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