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乡长,你昨晚没休息好吗?”李哲看着凌乡长满是血丝的眼睛,忙问了一句。
“还好吧,一会儿准备车,去下面村子转转。”凌正道摇了摇头,被王立这么一折腾,他还真是一宿没睡好。
李哲见凌正道脸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匆匆去安排了。
王立固然是个麻烦,不过也不能因为王立耽误自己工作。至于沈慕然所说的,要派警察保护自己,凌正道却觉得这事不靠谱。
如今成州地区最忙的就是警察了,王立这次越狱不仅惊动了东岭省,就连更上一级也是要求限期抓捕王立。都这时候了,还有谁顾得上凌乡长?
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凌正道就坐车带着李哲去安宁乡的几个贫困村看看。
在安宁乡,上河村还不算是最贫困的村,比上河村还穷的村子还有很多。
下洼村是安宁乡出了名的贫困村,村如其名,下洼村地势较低,土地沙化严重,无论旱涝,下洼村都是颗粒无收。
“怎么下洼村的乡村公路还没有修?”沿途凌正道发现,通往下洼村的道路还是土路,不禁又问随行的助理崔立勇。
“这路本来是要修的,可是当初被马立坤给拦下了,还把修路钱给私吞了。”
崔立勇是安宁乡的本土公务员,马立坤在的时候,不过是乡政府的闲人。
马立坤事发后,跟马立坤走的近的人基本都被撤了,老实巴交的崔立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一跃荣升为乡长助理。
“这样的情况还有多少?”凌正道皱眉又问,马立坤还真是给自己留下个烂摊子。
“有一半的村子没有通公路。”
说话间,凌正道就来到了下洼村。这个大约三百户人家的村子,还多是那种土坯房屋,其落后程度可想而知。
凌正道这次来,并没有提前通知下洼村的村干部,同样下洼村村干部也没有见过凌正道。所以看到那辆奥迪后,村民们除了好奇,并没有意识到乡长来了。
“这个村子怎么连个年轻人也看不到?”凌正道下车后发现,整个下洼村除了老幼,根本就看不到几个年轻人。
“下洼村养不活人,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剩下的基本就是一些老人,还有留守儿童了。”崔立勇摇了摇头,说出当今农村的现状。
凌正道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仅仅出现在下洼村,只是下洼村的这问题更突出而已。
“咣咣……”一阵敲锣声传来,那声音就如同街边耍猴的艺人。
那些本来围观凌正道等人的妇孺,立刻就被铜锣声吸引过去,纷纷向锣声的来源奔去。
这是怎么回事?凌正道看了看身旁的崔立勇和李哲,可惜这两位也是不明所以。
“过去看看。”忍不住好奇,凌正道就跟着村民向铜锣声走去。
别看下洼村就那几百号人,可是这会儿却都堵的满满的,凌正道费了好大劲,才算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干什么?”凌正道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年纪和凌正道相仿的青年,手里拿着耍猴用的铜锣,敲的那是“咣咣”作响。
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五花大绑,跪在那青年旁边。那女子青花布衫,脖子上还挂着个大纸牌子。
纸牌子上用毛笔写这“破鞋”、“下三滥”等等侮辱人的话。这情景,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多年前的农村。
“老少爷们,大家都看好了!陈庆花这个破鞋,今天去我家小卖部偷东西,被我抓住了,这个下三滥偷男人还偷东西,今天我就让她游街示众!”
敲锣的年轻人扯开嗓子,满脸得意地向四下村民宣布。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把这个破鞋赶出下洼村!”
“这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家男人,偷男人还偷东西,真是丢人!”
……
四下的村民跟着起哄,纷纷指着那跪在地上女人破口大骂。而那女人却深深地低着头,身体在无助地颤抖着。
“陈庆花,这可都是你自找的,你说你什么不偷?”青年一阵冷笑,随手又拿起一旁的鞭子,准备抽打那女人。
“给我住手!”凌正道见那青年要打人,连忙厉声喝止。就算那女人再有错,那也应该交给派出所,这滥用私刑实在是太过分。
凌正道的一声怒吼,让喧闹叫骂的村民都不由愣住了,都不明白这位是什么人。
“你那里来的?这是我村里的事,还轮不到你管!”青年气势汹汹地看着凌正道。
“放肆!这位是咱们安宁乡新来的凌乡长!”别看李哲在凌正道面前唯唯诺诺,可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颇有架子的。
乡长?还这么年轻的乡长?村民们得知了凌正道的身份更是目瞪口呆,就连那嚣张跋扈的青年,脸色也是不由变了变。
“你特么的说是乡长就乡长了,我还是县长哪!”那青年很快就反应过来,就觉得这陌生人是在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