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帷低垂,层层幔纱落下,只有屋子角落的灯花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微微映亮凤床这方天地。
姜窈已经换上了丝软的金色睡袍,及腰的黑长发如瀑般落下,托出她如玉的面庞,卸去妆面的她唇色却并不苍白,反倒带了些浅粉。
如初夏的野桃儿,通身还是浅白碧绿,末尾偏偏就勾了那么点绯意。
漆黑的眼珠里落了那点灯光,格外明亮,她眼尾轻轻扫向床前帮她铺就床铺的人——今晚,花白禾是唯一被她留在寝殿内伺候的。
姜窈的目光慢慢走过眼前那人脖颈、腰身,直到花白禾背上的汗毛尽皆竖起时,她才悠悠开口道:“被子都已翻过两次面儿,清嘉,你何时做事这么不利索了?”
被她点了名的人身形僵了僵,抬手去解挂帷帐的钩子,低声道:“娘娘安寝罢,今儿是奴才守夜,若是有吩咐——”
“你这是将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吗?”姜窈细眉一挑,明明还是和风细雨的调调,却已让跟前的婢女在床前跪下了。
“奴才不敢。”
姜窈看着跪的利落的那人,眼中晕出几分笑来:“不敢?禁-书都敢往我跟前献,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上来。”她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哪怕平时再温柔,她也是皇后,上位者说一不二的气势,总还是有的。
花白禾呼吸一窒,强忍住了立刻滚上这张大床的冲动,从喉间压出一句:“娘娘三思,若是让嬷嬷知道了这等以下犯上之事,奴才只怕狗头不保。”
被姜窈的颜值吸引是一回事,牡丹花下死就是另一码了。
她说的是自小教导姜窈的教养嬷嬷,那是高门大户小姐的标配,平日里负责姜窈的起居,从穿衣打扮教到出嫁侍奉夫君,包教包会,终身一条龙服务。
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给一等模范皇后教了什么勾栏里的玩意儿——
花白禾打了个哆嗦。
姜窈听罢轻笑一声,被她话里‘狗头’二字逗乐了。
花白禾却以为这个还不够有力,绞尽脑汁又拉出一面大旗:“皇上要知道了……奴才背不起这等‘惑上’的罪名。”
姜窈彻底笑开了,清脆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许久之后,姜窈单手撑着床铺,另一手够到那俯身跪着的人跟前,竹节般的食指略略一挑,抬起了自己贴身宫女的这张脸。
她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这人的脸庞,唇角依然噙着那点如水般的笑意——
只是,花白禾越看越觉得她在嘲讽自己。
果不其然,姜窈开口道:“清嘉,你是在提醒本宫,是时候教你认字了,对吗?”
她说:“‘惑-上’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你的。”
花白禾:“……”
笑容渐渐消失。
没留给她时间哀悼逝去的美貌,姜窈薄唇轻启:
“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上来。”
于是花白禾麻利地爬上了床。
她打开了那本令人面红耳赤的蓝色小册子,脸颊开始泛红,甚至连鼻子都开始发热。
这时,系统突然在她脑子里敲了一声钵!
“锵!”
“不许主动勾-引目标人物!一个亿你还想不想要了?”
突然提神醒脑的花白禾:“……”
给看不给吃,不能动手,简直憋坏了她的一身才华。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也罢,不给动手,那只能动嘴了。
……
半刻钟后。
姜窈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听花白禾讲理论知识:“听闻所爱之人亲近,哪怕仅是唇齿相偎,那也是甜如蜜——”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委婉地表达自己肚子有些饿,能不能吃点东西垫吧一下。
姜窈差点气笑,刚一点头,发现花白禾竟然真从兜里摸出一块手帕,摊开里头一块花瓣形状的糕点,那模样正是晚餐后赏下去的桃花酥。
只见她掰下糕点一角,往自己的唇中一送,想继续刚才的枯燥教学课程。
姜窈脸上的笑绷不住了:“清嘉,本宫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
花白禾立刻闭嘴了。
顺便把嘴里的最后一口糕点咽下。
姜窈指了指她:“今夜你若不给本宫示范这是怎么个甜法,明日本宫就让你——”
话音还没落下,姜窈睁大了眼睛看着蓦然凑近的那张脸。
唇上温热的触感跟着传来。
细碎的桃花酥末儿原本沾在对方唇角,因为这个动作跟着传了过来,末了印在姜窈的唇畔,沾了丁点的濡意,跟着渗开那丝丝的甜味。
两人都没动弹。
花白禾保命之下也只敢亲这么一会儿,立刻就弹开了,躬身道:“娘娘恕罪……”
姜窈回过神来,唇边漫开的甜味消失无踪。
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