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望刚回到家便见钟弟像个炮弹一样朝她冲了过来,冲到跟前见她还挎着一篮野菜时及时刹住了脚,一脸忍耐焦急的模样:“俺大姐,你过只要俺乖乖呆在家里带俺妹,你就给俺做好吃的!”
“知道知道,我记着呢,看我割的野菜了没,今就吃这个。”
钟希望将篮子放到厨房,从角落的水缸里舀水清洗。
钟弟一听吃野菜心里就不大乐意了,嘟着嘴不吱声了。他虽然,可被饿怕了,还深刻记得当初钟娘是咋弄的这些野菜充饥的,放开水里焯一下,加少许盐巴就这么吃了,味道苦冽冽的一点也不好吃。但他同样知道,村里家家都这么吃,不吃就得饿肚子,那滋味更不好。
钟希望打眼一瞅就看出这孩子在想什么,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月来吃得好就忘了本,虽然因为人心里有些不大高兴脸上就表现出来了,但到底是没有嫌弃地出来。
钟弟在一个月内也被钟希望养出了婴儿肥,许是人好恢复,原本与钟希望一样的黑皮肤明显白皙了不少,配上粉嫩的嘴,挺直的鼻梁外加一双乌溜溜的黑色大眼睛,整个人显得水灵灵的,就是钟希望这个上辈子见多了各色萌娃的老太太也觉得自家弟长得很是秀气漂亮。
不光是钟弟变化大,钟妹变化更大,在钟希望刻意的调理下,原本瘦得没几两肉的家伙在这一个月内充实了起来,抱在怀里都肉肉的感觉,精神头也好得不得了,已经长出了牙,会发出“麻麻”“巴巴”这类的声音了,拳头也攥得紧实有力。
当然,钟爹和钟娘也胖了,可奇怪的是他们一家子竟没被人怀疑过什么,反倒是见着他们的人都理所当然地露出见多不怪的同情眼神。
起初钟希望还没大在意,毕竟他们家在村里是属于吊车尾,需要加上“非常”二字的贫困户,钟爹钟娘又是非常老实善良不会圆滑钻营的人,存在感十分薄弱,所以,村里人要么就是瞧不起他们家,要么就是抱着高他们家一等的优越感,从而施舍一点怜悯同情的目光。
钟希望原本心里还在想着一旦被人怀疑了,家里人大可以不要脸地一切都是老保佑,让他们的身体吸收养分能力增强,喝凉水都能胖。
不过,很显然,现在不需要解释了。
钟希望下意识地又捏了一把脸上的婴儿肥,咂了咂牙花子,奶个孙砸,这不需要解释的原因还真让人觉得,呃,无语!
钟希望这回打算做野菜窝窝头。因为有空间里充足的调味佐料,植物油也放得足足的,再加之钟希望一辈子做饭的手艺,味道竟也出奇得可口。
钟弟吃得津津有味,钟娘尝了一口也是连连夸钟希望做得好,并嘱咐她给隔壁二奶奶送些过去。其实钟娘心里明白就算她不,她家闺女也会给她二奶奶送去,不二奶奶以前帮过他们家,就冲她现在教她家闺女刺绣手艺这一点,也算是她家闺女的师父了,老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恩情可不能忘啊!
傍晚,钟希望端着窝窝头送到二奶奶家门口时,发现门从里头插上了,二奶奶居然已经上床睡了。过了好一会儿,二奶奶才起来替钟希望开了门,见钟希望又送吃的来,好一通数落后才将碗里的窝窝头收下。
看着钟希望端着空碗轻快地离开,二奶奶重新插上门,回到堂屋,没点灯,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桌上放着的那碗窝窝头的颜色,但却可以闻到窝窝头的玉米面香。
二奶奶觉得心暖,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孩子,原先看着任性不着调,却不想还是个好的。
二奶奶回想起前几钟希望给她送几个油盐葱花味的锅贴玉米面薄饼时的情景。一开始,她以为是钟娘做的,不但没吃还将钟娘口头训斥了一顿,她咋这么不会过日子,明知粮食精贵还不懂得细水长流,一顿干货吃光了一个月的存粮,这不自己作死吗?钟娘被数落得脸上发烧,但又不好原因,只能干陪着笑,还是钟希望自己主动承认了,二奶奶才悻悻地闭了嘴,半憋出一句:“你们两口子就可劲惯着她吧!”
不过她也是明白钟宝福两口子一直记着她曾经借给他们的那一棒玉米的恩情,家里有口吃的都会想着掏出来报她的恩。而钟希望这丫头吧,以往是怎么瞧着怎么不顺眼,上回她来送窝窝头,她也就是想着替钟宝福两口子收收她的性子,却不想这一教下来竟不知不觉的就入了她的眼。
想她胡玲自打嫁来这钟刘村,也是因为脾气怪,嘴毒损而没能交到一个知心的朋友,可近来不知是不是她老了,脾气被磨光了,竟觉得和钟希望这丫头特别能聊得来。这丫头也是怪了,与她相处下来便能发现她的行事作风有时比她这个老婆子还要老道,许多她这个年纪的老婆子才能有的病痛不适感,她一一个准,仿佛她自己曾经感同身受过一般。
二奶奶拿起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窝窝头,明明香得很,而她也确实一整都没怎么吃东西,可胃里却没有丁点儿的食欲,于是搁下重又躺床上睡了。
钟希望送二奶奶窝窝头时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了,声音听起来很是没精神,到底是不放心,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