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已经吃了两顿好饭了,但钟爹钟娘还是有些不适应,眼下能够吃饱且吃得好的幸福让他们感觉非常不真实,就好像整个人都在云朵里飘着。
“俺爹,俺娘,快坐下来吃饭啊!”钟希望一边招呼爹娘一边领着钟弟去洗手洗脸。
吃着热乎鲜香的鸡蛋饼,喝着微微烫口的热牛奶,就着香辣爽口的咸疙瘩丝,钟爹沉默,钟娘悄悄抹泪,偏偏在钟希望抬眼看她时还要勉强对她这个大闺女露出满足的笑容,只有钟弟吃得欢。
钟希望知道爹娘又想起妹了,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饭后,钟希望将钟爹钟娘叫进东隔间了几句话,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神情中郑重点头,原本她以为自己还需要再借用土地神的名头来给自己加加筹码才能服他们的,却不想他们对她非常信任和依赖,一瞬间,她就有了她是家里顶梁柱的感觉,这让她欣喜的同时又无端觉得有些寂寞了。
钟希望来到堂屋的供桌前,在供桌左下角柜子里拿了样东西装进外罩褂的衣兜里,而后走出堂屋拉着钟弟出了门。
钟希望家早饭吃得早,她和钟弟出门时不过才六点多钟,等他们目的明确地来到钟来春家时,钟来春还没来得及出去疯呢,正蹲在门口弄他的钓鱼竿子。
钟来春家在钟刘村南边第一排,距北边第一排的钟希望家有点远,姐弟俩走过来都要花上半个钟头的时间。
途中难免会遇到村里的人,钟希望面带微笑见谁都会打声招呼,不过以往的她任性嚣张得很,可没有今这么平易近人,所以听到她打招呼的大部分人民群众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更有那惯会刻薄风凉话的直接就夸张地抬头看西方:“矮哟俺滴个娘嘞,今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钟希望也不恼,还是那副看谁都特么是晚辈的八十多岁老饶沧桑心态,不过一帮跳梁丑,大肚地包容他们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于是,无论那些人对她什么态度,她都笑露八颗牙,只用悲悯饶眼神瞄着他们,直将他们瞄得讪讪地闭了嘴。
一路上啥也不知道的钟弟是兴高采烈的,叽叽喳喳问他姐会带他到哪里玩,等到了钟来春家,钟弟的笑脸才塌下来,揪着钟希望的衣襟嘟嘴道:“俺大姐,俺不想跟叫春玩,他会打人!”
凭良心,钟弟的声音并不大,但奈何他们距离钟来春家有些近,所以正蹲在门口弄钓鱼竿子的钟来春就听到了,唰地转过脸瞪着钟希望姐弟俩,张口就骂:“钟希冀你个婊养的,有种你再喊俺一句‘叫春’试试,信不信俺弄死你!”
钟来春的脸上还有头两钟希望留下的几个红抓痕,都两了还红呼呼的,可见钟希望当时也是朝死里使劲抓的,这会儿他瞪着眼,面皮上的红抓痕便显得愈发明显瘆人了,吓得钟弟呲溜一下躲他姐身后了,但嘴还叭叭地不停:“你本来就疆叫春’啊,不叫你‘叫春’还能叫啥?”
“噗——”钟希望忍不住笑出声。
“叫春”这个绰号是有由来的,钟希望曾经听村里的老缺笑话起过,是钟来春出生时哭声又柔又细又绵软,跟野猫发情叫春似的,也不知是谁就嘴欠出了口,结果村里人口口相传就把他的绰号给定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绰号也就只是个名字而已,一般人也都不会想到要去挖掘它的深层含义。然而长大后的钟来春却对这个绰号深恶痛绝,他不敢反抗已经习惯喊他为“叫春”的长辈们,对同辈敢称呼他这个绰号的就毫不留情了,轻则叫骂呵斥,重则直接上手揍哭。
钟弟还,也是常听长辈们这么叫才跟着学的,这会儿见他姐笑了,心里愈发得意了,还长了栓,用手扒拉着眼睑并伸长舌头朝钟来春做鬼脸。
“婊养的!”钟来春气得咬牙切齿,将手里的钓鱼竿丢在地上就要窜上来揍钟弟。
钟希望下意识地护住钟弟,一掌前伸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大叫一声:“秘密!”
钟来春心虚,一听“秘密”俩字就恨恨地停了手,凶神恶煞地吼道:“滚!”
“别啊,江…钟来春,我今来可是有重要事情要和你的,咱们去老猫家那里吧!”钟希望堆着一脸笑道。
“滚!不去!”鉴于前两钟希望从他那里抢走了粮食,钟来春现在是恨透了她,要不是怕她把他私心藏粮的事情出去,他都恨不能见她一回打她一回。
“你看这是啥?”钟希望见钟来春不买账,直接从外罩褂兜里掏出一个蓝布包裹起来的成人拳头大的物件。
钟来春一瞅见那蓝布就条件反射地眼皮一跳,然后他看见钟希望将那块蓝布解开一个边角,露出白色的大米,下意识地就要去抢。
钟希望嘴角一抽,就防着他这一手呢,急忙又将布包起来揣兜里。
“你干吗?明抢啊?”
“本来就是你抢俺的!”
“讲点道理啊,那叫见者有份!”
“俺呸!你个……”
“闭嘴!跟我来,我就把前两拿走的东西还给你!快点啊,过期不候啊!”钟希望不耐烦听钟来春骂人,奶个孙砸,骂来骂去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