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溟被黎晏殊阴鸷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语气压抑的唇瓣发抖，整个人都濒临崩溃边缘。
但她到底不是吃素的，不管黎晏殊的气场多么森冷强悍，她仍然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下来，“凭什么？彦苏……你别忘了，当年你从天域诛神台上跳下来之后，是谁貌似救下你的？！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黎晏殊！”
“你别忘了，这么多年来，又是谁站在你身边，为你辛辛苦苦收集药材，验方炼药，助你压制体内的欲望之都和翻滚的戾气！”
“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呵！
玥溟不提，他自己都要忘了，当年诛神台下，他神族血脉被剥离殆尽，戾气入侵，欲望、怨念、不甘……各种情绪在他的骨血之中熬成了毒，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让他在不生不灭之间受尽折磨！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现在恐怕还在那种无涯的折磨中饱受煎熬！
“终于……装不下去了？”
黎晏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勾起半边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说起来，有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当年诛神台事件，是谁把我要带云凰离开天域的消息捅给了当时的神族太子玥玄和神族三长老，嗯？！”
黎晏殊的问题一出，玥溟立刻脸色煞白，向后退了一步，“这事……我怎么知道？！分明是当年的云凰不肯跟你走，自己……”
话还没说完，黎晏殊的手便如鬼影一样，缠住她的喉咙，“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的声音极其轻微，宛如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但包括他的两位护法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来由的确信，只要玥溟敢再咬定是云凰自己向神族告密的，他定会毫不犹豫的捏碎她的脖子！
玥溟无疑是聪明的，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因为惊恐而变得愚蠢。
她哆嗦着嘴唇，安静下来。
黎晏殊猛地推开她，冷笑，“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几分感恩之心，你以为你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我的眼？”
玥溟被黎晏殊推得跌坐在地上。
心中又惊又怕。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已经很小心，黎晏殊根本不可能知道，没想到他根本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放任？！
心中惊怕，却抵不过好奇更甚，于是直白地问了出来。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黎晏殊冷漠地瞥她一眼，似乎完全懒得回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邪云和凤颜汐立刻跟上去，一直哆哆嗦嗦的西雅赶紧小跑着跟上，11号院的大厅里，只剩下玥溟跌坐在那儿努力收敛着胸中的情绪。
过了好久，玥溟才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神色如常的出了11号院。
——
圣墟之境内，云凰处身的情境再次变幻，她拖着一身的伤口，握着一把金黄的弯弓，走在天域某处雪白漫长的道路上。
一步一个血印，与脚下雪白的玉石地砖形成鲜明刺目的对比。
但她却完全没心思注意这些，就连身上的疼也感觉不到，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苍凉无力的疲惫中难以自拔。
终于，她走到一处金碧琉璃的殿宇外，远远望着那座熠熠生辉的大殿，却再也迈不开步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