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条红龙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表现出这样懒散不爱动弹的状态吧？请兽医看了没有？”徐有方静静站在鱼缸之前，弯着腰仔细查看着红龙的状况。
“是啊，也就这十来天的事吧，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呀。先后来过三个兽医，结果检查完了都说没有任何毛病。哼，没毛病能成这个样子吗？一群庸医，就会蒙我老头子！”
徐有方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看这条红龙的体型，应该养了十多年了吧？是您老从小养大的，还是半路上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没等老人开口，一边的林婉晨撇了撇嘴，轻声道：“要是半路买来的能有这么深的感情吗？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白痴！”
徐有方笑了笑，顺嘴道：“白痴骂谁？”
“白痴骂你！”
“嗯，乖！”徐有方回头对着林婉晨挤了挤眼睛。
“你！”林婉晨银牙一咬就要上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
徐有方又好气又好笑的扭过头来：“老爷子，您这咳嗽可够严重的，千万别放弃治疗啊。”
咳嗽声立止，老头儿有些尴尬的道：“快看我的鱼吧，我养了它十八年了。”
“十八年了……那可不短啊。”徐有方沉吟道：“一直都是由您亲自照看吗？水温、投食、换水换气、清扫鱼缸，这些天您住院有没有别人替您料理？”
“没有没有，我住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鱼缸也搬了过来，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它死了，怎么可能放心让别人打理呢？别看我现在起不来床，但这些活也都是我亲自盯着，让人一步一步照我说的做的，绝对不会出错。”
“这就奇怪了，您养了十八年都没有出过差错，看这龙鱼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寿终。而且三个兽医都没检测出问题，那它为什么会这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呢？”徐有方托着下巴，拉着长音，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疑惑的样子，反而是让人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卖关子。
老头子气的嘴唇都哆嗦开了：“臭小子，你问谁呢？到底是你治还是我治啊？到了现在还卖关子，你老师没教过你尊老敬老吗？！”
徐有方摸了摸鼻子，突然拱了拱手道：“老爷子，我得恭喜您了，您这条红龙啊，根本就没病！”
“放屁！”
这一下老人是真急了，他先后请过三个兽医，每个都说没病，可眼瞅着这红龙是一天比一天不爱动弹，到了现在干脆躺在水底，要不是鱼鳃还在活动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年轻人一进门就看出了红龙有问题，这才让他寄予了厚望，可没想到一番查看下来他居然也说没病，这让老人如何能不失望，如何能不愤怒？
徐有方不急不躁的转过身来，面对着林婉晨和老人说道：“您别急，我只说了它没病，可没说它没有问题。你们看它颜色鲜亮，鳞片整齐，鳃动平缓均匀，身体柔软，没有丝毫生气丧失的迹象。而且凭老爷子对它的喜爱，必定尽心尽力，十八年来都没有出过问题，怎么会突然得病？”
他伸出手阻止住两人的追问，斩钉截铁的道：“所以依我看来，这条红龙啊……是发情了！”
“什么？”
老人和林婉晨异口同声的惊呼。龙鱼本就很难繁殖，红龙更是生育能力低下，家养的红龙几乎一辈子都不会繁殖小鱼出来，所以即便老人养了十八年，也从没有想过这条雌性红龙居然还会发情！
“你，你确定？”
老人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在这条红龙身上寄托了旁人难以理解的感情，本以为自己住院，这红龙也将随之而去，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得到了它要繁衍后代的消息。
徐有方微微一笑，把手指伸进缸里，在水中来回划动了几下：“确不确定的我说了不算，您要是有本事给它找一条雄性红龙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鱼苗出生了。”
话音未落，林婉晨便看到那条一直潜伏水底的红龙，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居然摇头摆尾的追着徐有方的手指，在缸中游来游去，搅动起一波又一波的水波。
“呀，动了动了，红龙动了！”林婉晨情不自禁的惊呼起来，就像那次在海边亲眼目睹徐有方救治白鲸时一样兴奋自豪。可兴奋完了，却突然想起现在自己和徐有方已经不再有任何关系，一股浓浓的失落瞬间笼罩了她。
老人看的眼都直了，自己没事儿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把手伸进去逗弄红龙，可它没有一次搭理过自己。怎么这小子随便伸了伸手，这鱼就这么兴奋的游了起来？
这特么到底是我养的还是你养的呀？！
“看见了吧？这鱼啊一点毛病没有，就是发情了，懒得动弹而已，您有给它找兽医的工夫，还不如赶紧给它找一条雄鱼呢。单身的日子苦啊，单身的发情的日子就更苦了，赶紧的吧，婉晨，你说是吧？”徐有方抽回了手，故意向着林婉晨嘿嘿怪笑。
说也奇怪，他的手指刚一离开水面，那红龙便又立刻沉入了水底，再次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