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那条母龙的说法,马瑞的气脉就像是人造的灵气骨骼,虽然材质强悍,得天独厚,但同样失去了自我成长、修复的功能,若是出现了差池,就只能等母龙来修补。至于马瑞的疑『惑』,到了大乘之境是否需要更换气脉材质,母龙觉得这是杞人忧天,而且母龙对自己进化应龙似乎自信很足,言语间完全不把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放在眼中。
“我从北莽群山传音可是很费心神的事,不是用来和你闲聊的!”母龙对于马瑞的纠结毫无兴致,懒散道:“以后有机会再联系你。”
听起来像是单向的长途电话,马瑞只能被呼,而且完全无法回避。这种感觉比改造了心脏和气脉还要令人不快,就好象一个领导时不时会出现在你的背后检查工作进度。
没等马瑞提出抗议,母龙的声音便从脑海中消失,换来马瑞连续呼喊了几声“喂”,却再没有得到回应。
跌宕起伏的群山中很难看到日落,只能从西边的彤红晚霞分辨时辰。
一个白天几乎都在睡觉,马瑞有些意兴阑珊,心情复杂地往竹林住处走去。嘴里一路念叨着大乘之境、气脉、心法之类的关键词,像是在琢磨某种可能『性』。
刚拐过弯,密集的敲击声和锯木声便涌进脑海,令人发狂的噪音打断了马瑞的思绪。
远远看向住处,已经有一帮人围着那宁家姐弟的夸张竹楼,吵吵闹闹不知在说些什么。
早上离开时,马瑞的竹屋隔壁还是一栋类似炮楼的三层竹屋,没想到晚上回来,发现这三层竹屋居然向四周伸出四间耳房,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丁”字立在竹林之中。
伸出的耳房中有一间就悬在马瑞的竹屋顶上,看起来有些怪异,令人略感不安。
走进一些,发现下方这些人围在一起,正在讨论这所新建竹屋的安全『性』和必要『性』,以及是否违规。
那位胡先生也在现场,冷冷盯着正在施工的竹楼,脸『色』已经非常不善,面若沉霜,生硬责问道:“我何时同意过你们搭建如此僭越的住所?”
胡先生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同意对方改造竹屋!引来如此头疼的后事。
“胡先生可是说笑了!”宁月阴面带自信的微笑,左手抚着右手背按在腹部,长裙裹住曼妙身段轻微前倾,看起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言辞之间却愈发让胡先生火气上升:“小屋完全按照您的要求,既没有越界,也没有搭建灶台,又不曾超过三层,何来僭越之说?”
“小屋?”胡先生眉『毛』都飞了起来,怒斥道:“这耳房已搭在了别人头顶,居然还说没有越界?”
这女人口中的小屋虽然还未完工,但这栋三层小楼已经鹤立鸡群,俨然成了地标『性』建筑。
“耳房不曾接触地面,又怎可论越界?”宁月阴摇摇手指,慢条斯理解释道:“树木有冠乃是天理,树栽于界内,生冠焉能算越界?屋既然以木为材,形似冠顶也算顺应天理。”
居然将人造的上大下小建筑类比自然生长的树木,可见宁家姐弟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了巨大的心思和决心。
“强词夺理!”胡先生咬牙指着三层楼的顶,手指不住颤抖,气急败坏吼问:“那三层之上为何还要加盖!?”
“那可是阁楼啊,胡先生。”宁月阴笑得谦卑而恬静,仿佛在同情胡先生的见识短浅,温柔反问道:“阁楼怎么能算一层呢?”
通常情况下,阁楼因是斜顶,不算单层,但显然宁大小姐这番解释只是托词。
“简直……岂有此理!”胡先生瞪眼睛吹胡子,明知道对方信口胡言,却又无法辩驳,一张本就阴郁的脸几乎成了墨『色』。
周围人大多是帮着胡先生的,言辞中都在声讨宁家姐弟行为的恶劣,有婉转一些的好言相劝,有愤愤不平地厉声指责。
宁月阴根本不搭理这些人,轻咬皓齿眼波含泪,倒似自己委屈异常,只说要找茶山院长来主持公道。而弟弟宁日阳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打着哈欠,场面就此僵持住。
关于茶山院长这一点马瑞倒是有几分好奇,之前听那位李正执事介绍过,无量山大体分四个管理等级,执事、院长、真人、天尊,这些称谓并不以实力强弱划分,只代表职责范围。
原本马瑞以为胡先生即是茶山院长,没想到其实同样为执事,只不过干了许多年,经验和资历老道,总领了茶山大小事务。院长则另有其人,但很少管事『露』面,此刻宁大小姐显然知道这些算不得秘事的小关节,以此作为达成目的的借口。
在马瑞看来,这位宁家小姐为人处世虽然刻薄,不过洞悉人『性』,对于事务的关键拿捏异常精准,以至于事态发展尽在掌控。再加上有一个足以撑腰的背景,在这茶山中,除了院长还真没人压得住这对姐弟。
前世大文豪鲁迅先生曾提出一个开窗论,说如果嫌屋子暗,想开个窗户,大家一定不会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那么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所以提出激烈的主张,其实是为了达到浅层次的要求。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