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了自己一顿,泄出心中愤怒的贺音起,瘫坐在桌上呼呼喘着粗气。 他觉得神使在刁难他。 不让他说出身份,他可以理解,反正不管他叫贺音起还是张三李四王大傻子,都不影响任务。 可不让他指明张崇高是罪犯,只允许他用线索引导其他人发现张崇高的异常,这太过分了!相当于给他一个抓小鱼苗用的罐头瓶子,让他去钓鲨鱼。 简直白日做梦! 身上套着老鼠皮囊,连句人话都说不出来,还不让写出来,也不教给他几个仙家法术,让他怎么引导? 靠托梦吗? 那也得先教会他托梦这个技术啊! 贺音起愤愤不平的在心中嘟囔着,祥林嫂附体似的循环唠叨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突然,贺音起乌云滚滚的脑袋瓜子里穿出一道小闪电。 他探身将铅笔和信纸拉到面前,拄着铅笔站起来,用铅笔后面那狗啃过似的橡皮擦掉写下的两个半字,然后,他拄着铅笔静止了…… 此刻,贺音起仿佛满脑袋艺术家思维的艺术大师,皱着严肃的艺术之眉,眯着艺术之眼,抿着艺术之嘴,凝视着信纸。 摒弃甄楠楠三人盯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贺音起进入忘我境界,聚精会神在记忆里翻找张崇高女儿的照片。 他开始下笔了,在信纸上自信的画着。 ……一个朝右歪的外星人脸……上面头发像是被摧残过的皮搋子…… 王天真和王江波伸长脖子,好奇贺音起正在精心创造的‘艺术大作’。 看起来,好像是个人脸,又有点像是个坏掉的水桶。线条是颤抖零散的,眼睛是大小不一你上我下的,嘴巴是歪歪扭扭的,鼻子是一个被殴打残疾的丁字。 这是贺音起用铅笔复刻出来的张崇高女儿画像,形非常畸,但神却极其相似。五官都是歪扭的,但只要见过张崇高女儿,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是她。 贺音起将张崇高女儿画像转了个方向,推到桌边,使王天真他们看的更清楚明白。 仔细观察着他们三人的表情,贺音起失望的将铅笔丢在桌上,重重叹息一声。 “哎!” 刚刚脑海中灵光一闪冒出张崇高女儿照片的时候,贺音起那神出鬼没的第六感也窜出来同他打了个招呼,告诉他王江波三人中有人认识张崇高女儿。 眼见没人认出张崇高女儿,贺音起不反省画技不行,而是将责任推到第六感身上。 “哎,这第六感果然不靠谱,十次有一次准,就算烧高香了。”贺音起感慨着,感觉前路渺茫。 这次真准了,只是时间有所延迟。 王天真一直打量着这张画像,表情越来越疑惑。 她轻轻敲了下额头,纳闷的自言自语着,“这张脸好面善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是不是你班上的学生?”贺音起激动的询问王天真,一时间忘记出口的并非人话,而是老鼠吱吱叫。 王天真朝贺音起抱歉的笑笑,“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可以写下来吗?” 当然可以! 贺音起用力点头,将刚才那句话写在信纸上。 王天真困惑的摇摇头,“不是我班上的学生。好奇怪,我没有教过这样长相的小同学,却越看越觉得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难道,是课本上?” “报纸,在报纸上。”王江波突然出声,用他爹牌位遥遥点指着画像,“我被调离岗位那年,五月还是六月,接连出了两宗失踪案。年龄大的女孩被碎尸了,半个月后在海边被人发现。年龄小的那个,和这画像上的女孩很相似,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记得,她好像叫什么明真还是明纯的?” 贺音起在纸上快速写下要问的问题,‘什么报纸?’ “我想不起来了,好像是都市大公报?华字日报?”曾经酗过一年酒的王江波,脑袋里面有一部分细胞被酒精淹死了,导致他记忆不全。 买回失踪案发生那一年四月到七月所有报纸,贺音起等两人一鼠开始了人工扫字机的工作。 甄楠楠没有参与进来,和椅子再次亲密粘合在一起。 因为松开后表现奇差,对王天真又打又骂,甚至想拿刀子捅死王天真,甄楠楠被王江波判了‘监禁’,又被堵着嘴绑在椅子上。 占了老鼠眼睛尖亮的优势,贺音起抢先找到了报道失踪案的报纸,是华字晚报。 上面刊登的失踪小女孩照片,正是张崇高给他看的那张。 “是她!就是她!咦,她爸爸叫张崇高,和你”王江波激动的有些走音。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警察工作的王江波,珍藏在内心深处的破案之火从来没有熄灭过。此时此刻,那股火苗熊熊燃烧起来,将对贺音起这只鼠皮恶鬼的恐惧烧成一团灰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倏然响起来,打断王江波下面的话。 王天真小跑向门口,“谁呀,请稍等。” 门外传来温柔悦耳的男中音,“你好,我是德力高公司的员工,来这里请你们帮忙做一个调查。” “这就来。”王天真应声,眼看就要抓住门把手。 此时,听出张崇高声音的贺音起猛然冲跳而起,在王天真抓住门把手之前,窜上王天真胳膊。他朝王天真用力摆动两只爪子,做出阻止姿势。 “怎么啦?”王天真不解的看着贺音起。 贺音起焦急的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张崇高工作证,又指了指刊登张崇高女儿失踪案的那张报纸。 “外面的是张崇高?”王天真脸色由疑惑瞬间跳跃到惊恐,哆嗦着嘴唇无声询问贺音起。 贺音起疯狂点头,扯着王天真袖子,想让王天真躲起来。 王江波此时也明白过来,赶紧将所有报纸卷起来,塞进柜子里。他关上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