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启程吧!若是回的晚了,日后再要出宫,为兄也不好再去求告父皇陛下”
萧灵媛听了萧子卿的话,不豫之色稍缓,眼中不舍之情也淡了下来,点点头道:“全凭阿兄”说完转身裣袖对着庾王妃屈身行礼道:“阿嫂在上,小妹拜辞!”
庾王妃还礼道:“阿妹好走”
萧灵媛跟随萧子卿走下门阶,十几个跟随出宫的长衣宫女趋步上前,走到四望车左右立定,其中两名宫女登上车阶,分开纱帘。萧灵媛又对萧子卿行礼之后才缓步上了车,进去之后宫女们放下纱帘才下车。二十几个手持布障的婢女也收起了布障回到门下。
萧子卿回过头对庾王妃点了下头,接过家仆递上来的马鞭,几步走到马前抓住马缰,翻身上马,“啪”一声甩了个鞭花说道:“走吧!”
旌旗猎猎,戈矛反射着初升的阳光,几十个手持武器与王旗的卫军做为前导向石坊的路口起步出发。萧子卿回头看了一眼妹妹的坐车,透过几层纱帘,只能看见妹妹的身影轮廓,却见不得一丝真颜。
轻轻鞭打一下马臀,快步走到前面。这里是建康,又有卫队在此,不怕发生什么意外,萧子卿也就没有守在队伍中。
再说萧顺之宅前,十几个家仆身着丧服,头戴丧巾,分立在门前。门阶下站着萧家次子萧敷和三子萧衍站在门前,时不时招呼着一个个闻讯赶来吊丧的亲朋故旧。邸中也不时传出一阵阵语音夹杂不清的哭嚎声。这是萧顺之长子萧懿和前来哭吊的亲朋故旧的哭丧声。丧客哭吊,丧主要陪着一起哭。
萧衍一身丧服,眼圈灰暗,面色不振。这四五天来,萧衍整日里衣不解带的侍奉汤药,一天中只能睡两三个时辰,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刚刚将一位亲旧送进去后,两兄弟结伴出来,便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军走了过来。两兄弟看见萧子卿的王旗,赶紧下了门阶,绕过凶门柏历之后,走到路边静待。这种亲王仪仗也不是经常会用到的,只不过别人用了就要正经对待,萧家兄弟也不得不下来恭迎。抬起头看着打马走上前的萧子卿,萧衍想起昨夜萧子卿倚栏醉酒之事,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萧子卿这是路过还是专程上门拜访(找事)的。
萧子卿在马上望萧邸看了看,听着里面传出的哭嚎声,低头看着在路侧的萧衍兄弟,勒马上前,萧衍兄弟正准备见礼,就听萧子卿说道:“听闻两位郎君家尊昨夜故去了?”
萧敷见萧子卿连马都不下,又发此明知故问之言,不禁微有气怒之色,也懒得再施礼,说道:“正是,家父乃于昨夜亥时初刻故去。”
“哦!”萧子卿以马鞭轻轻敲击着手掌,微微笑道:“孤曾听人言,说人于临终之时,多有追忆忏悔前愆之事。萧君昨夜可说了什么?”
萧敷面显怒色,厉声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论语》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孤素来知而不闻。特相问尔。”
萧衍抓住萧敷的手,安抚一下二兄,看着萧子卿说道:“家父临终,自是有善言佳训戒我兄弟。”
萧子卿看着萧衍片刻,问道:“有何佳训,不妨说来。莫不是间人父子,离人亲情?”
萧衍面不改色,拱手答道:“家父遗训,岂念鄙陋?不过教导我兄弟敦睦五族,忠勤侍君。若有恃宠而骄,干犯国法者,身当其任则不避门户。”
“哼!利言巧辩……”
“启禀殿下,公主殿下小有不适,还请殿下早些返宫。”一个宫女从后面疾趋上前,打断了萧子卿的话。
萧子卿憋了一眼小宫女,知道小妹这是担心他在这里起冲突。今日是萧顺之的小殓日,闹大了传到皇帝耳中,他免不了一顿训斥。
正在此时,三辆打着官旗,外附牛皮的牛车到了萧邸前停下,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跳下车,朝着萧子卿所在的地方跑来。
“下官满敬见过殿下。”
萧子卿看着这个叫做满敬的小官,喵了一眼随他来的五辆车,说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下官山阳满敬,现于凌室任凌室长一职。昨夜宫中有令,命下官每日封冰三车,赐予萧太守(萧懿)。”
凌室,是先朝时期,在乐游苑覆舟山背阴之处修建的藏冰库,每到冬季,朝廷都会派人去深山凿取冰块,取来的冰都会藏在凌室中,以待来年夏季所用。这些冰既要供应建康宫,也经常被作为赐物赐予外臣。
昨夜萧赜听闻萧顺之去世的消息后,连夜派人出宫,前往凌室传令,每日送三车冰给萧懿,直到萧顺之入葬为止。这些冰都是给萧顺之存尸之用。
萧子卿见此,无心再逗留于此,挥挥马鞭扬长而去。
萧敷看着远去的萧子卿,恨声道:“萧子卿如此轻狂无礼,对子辱父,欺人太甚。先父为朝廷尽心尽力,勋劳著于竹帛,岂能容此辈如此污蔑。我兄弟便当去司马门前哭拜以诉委屈,定让此辈亲来请罪。”
萧衍道:“如此即便称心,也要遭小人讥笑。再者,萧子卿为人狷狂不知收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