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使不避远阻,远来敝国,身负两家之好,亦加惠于大代。可谓兰陵社稷之臣。”拓跋慎答道。
“殿下言重了,外使奉敝国至尊王命,欲为两国再续旧好,若殿下能加惠蔽邦,使外使不辱使命,于愿足矣。”
拓跋慎听了心想,裴昭明这话不对劲啊!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你怎么像是想打蛇随棍上啊!我区区一个皇子怎么去加惠你,想要我为你通报皇帝不成?
若是个好面子的,被裴昭明这么一捧,说不得就应承他了,拓跋慎可不是不知事的童子,怎么会胡乱答应他这种事。
“亲和之事本当魏齐同心协力,非是我一家之力可成,尊使既然到平城,当知入乡随俗之理。今我朝礼皆备,唯待君尔。君当先修德,再言和。”
拓跋慎给了裴昭明一个软钉子,再给郦道元打了个眼色,要他岔开话题。
郦道元也看出了裴昭明或许有通过二皇子的路子进言陛下的想法,他可不敢把二皇子牵进这件事,这本来只是主客曹的事,若是把二皇子牵扯进来,凭他一个世袭侯伯刚刚一年的小官可担不住责任。
是以在裴昭明准备继续和二皇子说话的时候拉着裴约上前介绍,裴昭明见到裴约这个河北本家子弟,倒是不好不顾同宗之情把裴约抛在一边,只好先和裴约叙了年齿辈分。
拓跋慎看着裴昭明和裴约序齿,想想自己还是先走吧。看起来此处非久留之地。
“郦卿,天时不早,慎尚有他故,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招呼也打过了,拓跋慎决定先去瑶光寺看看。
裴昭明虽然在一边和裴约交谈续亲情,但是却一直都有分心在拓跋慎身上,现在对他来说,北国二皇子比裴约重要多了,他来平城一旬时间,王事不得寸进,他也曾找了几个门路,但是最后得到的答复都是北主意决不可复谏。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能见到北朝二皇子,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虽然他刚刚的试探之举被北朝二皇子看破并要求他先去吊太后。但是就算北朝皇子不愿意援手,只要把他的事情转给皇帝就算好的,因此打定主意待会要好好向北朝皇子转诉一下自己的不得已之情。
现在听到这皇子要走了,如何不急,也顾不得裴约了,抛下裴约向拓跋慎说道:“殿下何故如此匆忙,既是到了敝国宾馆,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还请殿下暂留片刻,且让外使一尽地主之宜。”
拓跋慎看裴昭明这么着急,明显是想留下自己给他转话呢。否则自己跟他非亲非故,又不是他的君长,干嘛这么积极挽留。
“南使君盛情相邀,本当留驻,只是身居要事,还需回宫复命,使君好意只能留待下次了。”
“外使身负王命至贵境,今得遇殿下,若不能延请全礼,传出去只怕不但平城上下讥笑,日后回国也要遭到国律责罚,还请殿下屈尊一二,以全两国体面。”
见裴昭明将这事上升到国家邦交的层面上来了,拓跋慎和郦道元相互对视,心中都哭笑不得,不过是一个私人邀请,怎么也不至于升到到国家邦交的程度,虽然可以不理他的危言耸听,但拓跋慎还是打算留下来,既然裴昭明如此急切,那不妨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反正最后主动权在自己手上。
“既然使君盛情,我若再推拒,他人见了,未免笑我不识礼数。”拓跋慎说完伸手做个请的动作,裴昭明大喜,转身上了石阶。拓跋慎也跟着迈步前行,刚刚走了一步,后面传来两道声音。
“殿下......”
“殿下......“
拓跋慎回头一看,原来是郦道元和羽林中郎将独孤析。他们见二皇子真的要进去,也有些为难。想要劝阻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刚刚裴昭明说的某些话也在理。
“此处乃是我代魏京邑,非是龙潭虎穴,我所见也是友邦故交,不是敌国刺奸。几位莫急。”拓跋慎说道
郦道元与独孤析见之心下叹了口气,可是殿下做了决定,他们也阻止不了。郦道元只能退一步说道:“殿下既然决意进去,还请让独孤将军严禁内外行人。如此,下官等才能安心。”
独孤析虽然清楚南齐使者不会有什么妄动,不过事有万一,若是有什么奸恶之徒乘间大举,他们全族恐怕都不够顶账。所以也跟着说道:“郦郎官所虑甚是,还请殿下允许下官随侍在侧,以保万全。”
拓跋慎知道他们心中的顾虑,为了安他们的心,点点头道:“好吧!只是要约束好将士。”
“是。”
独孤析将三百军士分成三队,各有一百,以三个副手统领,两队冲进南齐馆,从内到外占领各处,剩余一队在外警戒。
谢竣见独孤析带着羽林军往馆内冲,脸色气的通红,正要大声阻止,旁边的裴昭明拉住他说道:“大事为重,不必拘于小节。”
裴昭明当然心中也是气愤异常,让北朝军队冲进自己的驻馆,他不能责问阻止,也属于辱国。只是他刚刚邀请北朝皇子入馆,言犹在耳,这个时候如果阻止对方警戒,反倒是显得己方心虚,凭空给他人大做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