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以后也可以,”韩明夜拿起桌上的帽子,头也不回道:“我有事先走了。” 自打上次春梦之后,韩明夜心中就隐约有些想法。他一直刻意避着无尘,故意追查“奸细”来减少两人见面时间。 不见又想,见了又难堪,他都以为自己有受虐倾向了。 自欺欺人终究有醒的时候。 就在刚才,他做出决定时想到了爹娘,想到了爷爷,想到了她。 他已经时日不多了,候选人名单一出来,他就要去训练,然后参加选拔。 他有感觉最后的唯一人选是他。 那么他走了,她呢?她又蠢又笨又爱走神,还脾气暴躁,不服输。如果没有他的保护,不说外面,就连部队她都生活不下去。 韩明夜边走边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她打算了,之前要送她走时,他就在为她安排后路。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费神费力为一个人安排后路,婆婆妈妈的都不像自己。 可是能怎么办?她的无父无母,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有些后悔之前没教她更多的东西,又后悔之前一直欺负她,没对她好。 可是这场任务在出任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死刑。 他注定得牺牲。 “喂,你要撞墙上了!”一直走着,没留神前面的路,差点就撞到了墙上。 这个军区,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就只有一人了。 韩明夜低头,见她小小的身子蹲坐在门槛上,穿着他给她买的衣服,怀里抱着一只弱小的兔子,眼睛惊诧的看着自己,充满鄙视。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瘦了,面色红润有光泽,脸上还有些肉,不胖。 “喂,小矮子,”韩明夜顿觉手痒,伸手在她脸上一抓,捏起一层肉,软嘟嘟,细细嫩嫩的特别有弹性。手感极好,令人爱不释手。 “你才小矮子,”无尘道,“男女授受不亲。”她已经长高了许多,之前韩明夜给她买的裤子已经穿不了了。 “嘁,”韩明夜向来不守规矩,对此不屑一顾,“农村有句话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无尘摇头,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韩明夜怎能如她的意,他凑近无尘,小声道:“听说坐门槛会烂屁股。”小时候他外婆常常拿这句话虎他。 “粗俗,”无尘骂道,使劲儿推开他。 知道她不信,韩明夜笑了,在她旁边找了个地儿坐下,“去不去县城,我请你吃饭。” “不去,”又想打什么鬼主意,无尘警惕又防备,向旁边移了又移,无奈门槛只有这么宽,怎么移她还在他身边。 “你不是说坐门槛会烂屁股吗?那你还坐。” “粗俗,”韩明夜反击,拍了拍她脑袋,趁她不注意将她怀里的兔子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这兔子好小,还不够炒一盘。” 古树正听得起劲,冷不丁被他抓起来悬在空中,唯有瑟瑟发抖。 它就说遇到这家伙准没好事。 “还给我,”无尘伸手去抓,被他侧身躲过。 “哟,这兔子的眼睛怎么是绿色?”韩明夜将兔子拿在眼前看,“还挺萌的。” 殊不知他以后知道古树的身份后,恨不得将它大卸八块。 “变异了,”无尘道,瞥了眼古树,幸灾乐祸的笑了。 “尽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韩明夜嘀咕,将兔子还给她,“你不去县城了?我给你找种子。” “不去,”她不缺种子了,还晕车。 “那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不在食堂吃。” “你良心发现了?”无尘不止是警惕,可以说用惊恐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