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的名号,但想来是什么私立的学校,现在也多得很。
段章很感兴趣:“你学文吗?”
司年蓦地勾起一抹挑逗笑意:“学文学理都一样,不过在我们那儿,音律才是必修课。”
“那也是艺术类院校嘛。”章宁很开心,她觉得她跟司年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了:“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同行啊!”
您这四舍五入有些大啊,您或许不知道,我辅修音律,主修砍人。
司年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又听段章道:“我好像只在海边听你哼过那首故乡的歌。”
“我不唱歌,但我会弹琴,上次说不会是骗你的。”司年不喜欢给人表演、供人观赏,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这项技能。这琴是鹤京的传统乐器,与古琴相仿,稍有差别。
司年自己的琴是很普通的琴,早年就丢了,但他记得无淮子的琴还放在照野观里,那可是用凤凰火锤炼过的梧桐木做的,是把难得一见的好琴。
段章知道他故意打趣,便也绅士有礼地发问:“我有这个荣幸能听到吗?”
司年纡尊降贵地点点头:“看你表现,这位段先生。”
章宁跃跃欲试,帅哥弹琴这么绝美的画面她怎么能错过,于是冒着风险举手示意:“请问两位哥哥,我可以获得一个旁听的席位吗?”
“不可以。”段章如是说。
片刻后,司年和段章前往约定好的咖啡厅见严天,章宁把他们领了过去,便没有再跟。回教室的路上,几个同学正好碰见她,笑着揶揄:“宁宁啊,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不会有一个是你男朋友吧,很帅哦。”
章宁学着她哥的样子一脸冷漠。
什么男朋友,明明是两个秀恩爱的臭哥哥。
咖啡厅,年轻的学生们占了小半的位置,聊天打趣或讨论课业,虽然难免有些吵闹,但听着倒不让人厌烦。
司年一眼就从年轻的面孔中发现了严天,他就像一个老派绅士,独自坐在远离喧闹的角落里,穿着妥帖的中山装、戴着考究的细边眼镜,连花白的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他虽极力保持平静,可看起来还有些拘谨,待司年和段章走到他面前,这丝拘谨就难免从他略含激动的目光中透露出来。
“大人,劳您前来,不胜惶恐。”
司年抬手制止他继续客套,跟段章在他对面坐下,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是重云,对不对?”
严天点点头,复又叹息道:“这是个久远之前的名字了,现在的人都不再起小字,也就没人再提了。昨天金先生联系我,我才知道大人您在找我,耽误了大人的时间,我深感抱歉。”
“抱歉就不必了,想必阿吉的事你已经从金玉那里知道,我问你,那天晚上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是你去报的信?”
严天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微怔过后,道:“我曾给既明留过一个用来报信的法器,让他如果遇到什么急事,就用那个通知我。那天晚上我刚要入睡就感应到了法器的异动,匆匆出门,在半道上遇见了他。他……他就把大人您遇袭的事情告诉了我,让我找厉害的妖怪去救您。”
严天也只是个小妖怪,虽是鹤京出身,可与无淮子和司年这样的大人物并无联系。他法力微弱,平日里安安分分在学堂上课,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给阿吉变个小戏法逗他开心,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一时慌了神,但他知道,司年不能死。
一方面,司年有恩于鹤京,有恩于严天。
另一方面,严天在学堂里念书,吸收了很多新的知识,认识了许多人类朋友,目光看得更远,心中的忧虑也更多。根据前段时间的风言风语,敢在血胡同伏杀司年的必定是那帮孔雀余孽,一旦被他们得逞,四九城不光会失去一根定海神针,人间还会迎来更多的苦难。
那一瞬间,严天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
那些丧心病狂的妖怪一定会大肆杀戮,敢于作对的妖怪、先天就处于弱势的人类,都是屠刀所向。两界的隔膜一旦被打破,人类不仅要面对战乱,还要面对一个前所未见的神怪世界,严天的老师和同学、善良的房东老太太,他们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呢?
他曾与段既明无数次探讨过未来的问题,他们曾构想过许多温暖的明天,读书救世到底行不行,是个巨大的未解的疑惑。
“答应我,先回家里待着,看顾好阿吉。报信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现在马上就回去!”严天抓住段既明的胳膊急声叮嘱,但他也来不及看着段既明回家,便匆匆冲入风雪中,没了踪影。
他最终想到了一个笨办法。
听说太子殿下身体一直不大好,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鹤山养病,他此刻在不在城中还是个未知数。其余几区的大妖就更不是严天能接触到的对象,于是他干脆由下往上来。
四九城中最多的妖怪是什么?不是法力通天的大妖,也不是严天这样混迹人类的小妖,而是化形都化不成人形,处于所有食物链最底端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