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关荫就起床了,化妆室虽然多,可演员更多,他又不是四星五星明星,不可能自己带化妆室,要不起早起化妆,耽误了拍摄,张导可真会打人。 没想到臧金升也起了个大早,见关荫起来,笑道:“你小子挺勤快啊。” 关荫无奈道:“如履薄冰啊,一起来就要跟李雪建老师对戏,忐忑啊。” 臧金升郑重点头,道:“既是压力,也是机会,好好演,中午过来看我倒拔垂杨柳。” 关荫忍着笑,嘲讽道:“可别再跟拔萝卜似的,屁股一撅,那叫一个难看啊!” 臧金升哈哈一笑,信心满满地道:“今天肯定没问题,我感觉今天能把两场戏全拍好!” 说着,俩人走楼梯往楼下走,臧金升又说:“其实我感觉过是肯定能过了,不过总觉着差点什么。这两天,我天天跟自己念叨,你就是鲁提辖,你就是鲁智深,这样一来,压力反而大了,形似不行啊,我得奔着神似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好不如像,像不如是,是不如神,我现在是三个状态当中徘徊。今天差不齐,必须得神!” 说完,又给自己打气:“我就是鲁达,洒家就是鲁智深,嗯,就是!” 关荫建议:“臧哥,我觉着你还是太拘泥剧本了,为什么不考虑给自己加戏呢?” 臧金升一愣:“行,你小子有琢磨,来,咱哥俩边吃饭边聊,说说心得。” 餐厅里,一人十个包子,不是小笼包,是肉包,另外,一人一大碗小米粥,小咸菜一碟,还有俩鸡蛋。 关荫琢磨着说:“我看过李雪建老师的一个采访,他说过一句话很有意思,他拿到手的剧本,没有差的,因为再差的剧本,他能凭自己的演技给演上去。你比如说,如果李老师扮演一个有点健康问题的老头,轻微帕金森患者,剧本上就俩字儿,喝酒。让李老师演,他会怎么演?我估摸着,起码三分钟的戏,李老师能演出花儿来。” 关荫说的是原时空的《嘿,老头》里头的一出戏,那就不是绝了,那是神了! 原时空,演艺界有五绝之说,无论怎么排名,李雪建妥妥的中神通,那你没办法,你遇到这样的神人,演什么是什么,你不服不行。 臧金升脸色有些为难,低声道:“难啊,李老师是腕儿,咱要是抢戏……” “臧哥,抢戏也要看怎么看待,跟自己抢戏算什么抢戏啊。我觉着,只要出彩,只要你是鲁达鲁智深,那就不存在抢戏不抢戏,本子上简单,书上可不简单啊,你想想,你对照自己的形象,把鲁达这个人,鲁智深这个人,你在戏里头实际化,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能在剧本乃至书本之外再找到更多的戏?更何况,咱是谁?主角儿啊!主角不给自己揽戏,那叫什么主角?”关荫劝道,“我听说过预算,说是一百二十集,实际上,剧组可筹备了一百五十集,拍完后,演的好的,时间上多给一些,演的不好的,那可是要往死了剪的!” 臧金升显然也知道这个内幕,说是规划了一百二十集,但那是保底,张劭临就亲口跟有限的几个人说过,预计至少要到一百二十八集,多出来的戏份怎么算? 那就是谁演的好,说的角色出彩,谁就多上! “行,听你的,赶紧吃完,我出去溜达溜达,我就是鲁智深,我得给自己加戏!”臧金升连忙说,然后又压低声音说,“回头得跟弟兄们透个风,都是主角啊,都得加戏,怎么着咱们也得拍出一部活灵活现的《水浒传》!哼,省得那帮棒子倭寇天天糟践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 关荫一拍手:“哥几个都认真的很,偷摸都给自己琢磨角色呢,放心吧。今天咱俩先拿个开门儿红,晚点出去吃饭,得好好商量一下,咱得有这信心,这版《水浒》之后,再无《水浒》!” “你哪来这么大信心?”臧金升嘲笑道。 关荫哼哼两声:“因为咱们就是那些草莽好汉啊!” 臧金升点头认可,道:“行,那咱就来个千古无人,后无来者!” 吃完早饭,俩兄弟相互告辞,关荫连忙往化妆室跑,臧金升背着手去大相国寺菜园子找感觉。 化妆室里,关荫闭着眼睛,把自己想象成武松,脑海中先把丁武松跟李宋江初次见面的那段戏过了一遍,心中又默想书中的初见场景。 两个小时后,化妆师们一拍手,好了。 半天没等关荫起来,仔细一看,这家伙竟睡着了。 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关荫要在摄制棚里演第一出戏,这是武松亮相的一出戏,难度不是最高,但意义非凡。 关荫一觉睡醒,精神抖擞,他就是武松。 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始终没等到李雪建,关荫不由奇怪,李老师出名的好脾气,根本不存在耍大牌迟到之类的事情啊,怎么了这是? 跑去一问,关荫不由佩服。 原来,李雪建认为,一路奔波到柴进庄园的宋江,不可能是精神抖擞的,从郓城到沧州,路长着呢,加上宋江心里的忧愤憋闷,精神状态要很差才行。 于是,李雪建自己想办法让自己感冒,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了戏拼到这地步,还能说什么? “是啊,武松在柴进家里并不受待见,还生了病,怎么可能精神抖擞呢。”关荫立马放弃了形象饱满的武松亮相形象。 “我出去走走。”关荫心中想到两个漂泊到沧州的人,一个拉肚子刚好,一个风尘仆仆,两个不精神抖擞的人,感觉同病相怜,恐怕才能找到一见如故的感觉,他心里似乎有一丝顿悟了。 蔡导作为指导导演,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本组的导演倒是说了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