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被她这突然一声弄得手一抖, 门枢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去。
院子里因为突然的状况有一瞬安寂, 但很快就有了响动, 夜梅夜竹忙是上前搀扶倒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的柳芳泗。
雪地里的人印子明晃晃地摆着,她绷脸咬牙站起身来, 眼里喷着火, 瞧着那架势像是要把对面还未反应过来的裴昕给烧成碳灰。
这一下摔下去实在是有些疼,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但柳芳泗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早就看裴昕这个贱人不顺眼了,以前也是看在裴都的面子上,有些事情上受了气忍了也就忍了, 但姑奶奶她今天忍不了了!
她挣开夜竹夜梅的手,一甩袖子,直接就朝裴昕扑了上去, 饿狼扑食,不外如是也。
她那在雪里蹭得通红的手巴掌扇上去的时候,裴昕都还是懵的。
裴昕也是真觉得自己无辜, 她刚才只是稍用力把柳芳泗扯着她袖子的手扒开,可没想着推搡人,分明是她自己踩地上滑倒的, 这怎么把账尽往她身上算的?!
世家小姐少有会亲身动手上去干架的, 自小的教养和从始至终端着的仪态不允许她们这么做。
在遇到宁茴之前, 柳芳泗混是混了点儿, 脾气躁是躁了点儿, 但也从来没跟人干过架,后来、后来……算了!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到底是有过经验的,柳芳泗动起手来裴昕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把裴昕摁倒在地上时候,恨恨地想:都是姓宁的那个女人的错,要不然她柳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行这泼妇之事!
两位主子打的热闹,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下人们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作,还是夜梅夜竹反应最快跑上前扒拉人。
但现在柳芳泗明显占大优势把人压着打,这两人拉架的时候自然不大走心,你拉一下我拉一下,愣是没把人拉起来。且这架没拉开不说,反倒又添了柳芳泗的气焰,越打越厉害了。
这是真不像样了,宁茴使了个眼色,榕春会意上前,“都愣着干什么嘛?一个个全眼瞎了?还不快把二夫人和大小姐拉开!”
她这严词厉喝一出口,院子里人也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拥上前。
人多力气大,柳芳泗再是扯着人不放也无可奈何。
宁茴站在院子里铺着的石板路上,先是看了眼橘杏梨蕊这边搀着的裴昕。
发髻散乱,脸也肿着,眼红了一圈儿。
她今日本穿着粉色的交襟衣裙,在雪里这么一番折腾早被洇湿了大半,颜色变得深暗了些,束腰的带子松了一半,松垮垮地半圈在细腰上,狼狈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和她比起来柳芳泗就好得多了,只是先前摔得太重,后头又来一场剧烈运动,腿脚似乎出了点儿问题。
宁茴看来看去,与青青草原说道:“看来还是我最厉害。”她们这架打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青青草原趴在水池边,斜了斜熊猫眼,“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你可以在裴家的女人圈里称王了,崽。”然后它就是王的爸爸了,嘻嘻。
宁茴谦虚地摇了摇头,“哪里哪里。”
一人一熊猫侃着话,裴昕现下却是头昏眼花。
自打朱氏死后,她一改往日的性子变得沉默安寂了许多,但并不代表着她就没脾气了。
因为上一辈的事,她在裴郅夫妇面前自然气短,但柳芳泗……她可向来不欠她什么!
这样想着,趁着诸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裴昕快步上前将方才柳芳泗甩给她的那巴掌甩了回去。
啪的一声,当真是响亮。
“裴昕!!”柳芳泗气血上涌,整张脸连着被扇的那一块涨得通红。
眼见着事态又起了,裴都总算是撑着伞慢步从门外头走了进来,“这是在做什么?”
他声音是惯来的温和,偏偏就将这两方冒着的火灭了个干净。
“哥……”裴昕又是气恼又是委屈,看着他时眼里蓄满了泪。
她先出了声,柳芳泗不及她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裴都将手里的书递给叶眉,微微笑道:“可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在玩闹。”
“柳……二嫂无缘无故与叶眉动手,我看不过拦了她,争执间二嫂踩滑倒了地,上来就打人,我……”
“我呸!”柳芳泗捂着脸打断了裴昕的话,“这话说得你裴昕清清白白不得了啊,合着全是我一人的错了!”
她伸着手就差往裴昕脸上怼了,“我教训一个不知事的下人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话,还有,要不是你推我,我能摔地上?!”
裴都转眼看着她,柳芳泗本来还想说什么,莫名地就噤了声,底气不足地叫了声夫君。
裴都不作回应,看了眼叶眉才问柳芳泗道:“叶眉又犯了何事?”
柳芳泗哪敢在他面前说什么爬床,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能说个所以然,到后头口里连声儿都没了,显得有些心虚气短。
“行了,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也该是够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