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当黄昏余晖最后一缕敛尽,艳红的鲜血喷溅了一地,魏成晚捂着脖子有些茫然,她袖子里的刀子落在地上,裴郅提着脚跟儿踩了上去,低垂着的目光里噙着冷笑,“安陵郡主,不,是魏小姐,这种小玩意儿你是准备拿来绣花的吗?”
他的笑在暗下来的天幕里显得格外冷酷,勉为其难纡尊降贵地弯了弯腰,“同类?真是让人厌烦啊,明明都警告过你了,怎么连人话都不会听呢?我的人,你哪来的资格动呢?”
他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转眼看着门口瘫坐地上的莺儿,她拎回来的食盒歪斜倒着,饭菜洒了一地。
裴郅撩了撩外袍,端的是矜贵清冷,与齐商道:“叫人善后,我不希望传出一丁点儿不好的风声。”
齐商收好长剑,“属下明白的,世子放心。”
裴郅没再看魏成晚也没管莺儿,一步一步慢慢地出了门去。
魏成晚因为疼痛而浑身痉挛,她有些不解和疑惑,生命的流逝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慌乱,她倒在地上双手依旧捂着脖子,血从手缝里漫溢出来将白嫩的手指彻底染红。
为什么?她不明白。
挺拔修长的身影在消失在视野里,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惨白的面容上滞留着恍惚。
难得碰见这么一个人叫凉薄寡恩的她心潮涌动,这一辈子,不,是两辈子就这么一个,多难得啊。
可惜了。
魏成晚在闭上眼之前迷迷茫茫地想起了自己的姑姑。姑姑现在在哪儿?荆州?蕲州?还是南江?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她了,是不是还是一如当年的模样呢?
她想啊姑姑要是在就好了。
能像魏成晚一样死的这么平静的也是少有,齐商啧啧了两声将目光转投在莺儿身上,慢步走过去,“莺儿姑娘是个聪明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吧?”
莺儿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一颗心砰砰地直作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
齐商将人拉了起来,言语间压低了声音。
…………………………
裴郅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除了身边的那几个没有人知道他出去干了什么,小厮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直到了西锦院儿里头才撤下去。
少了盆栽绿植的院子平添了萧瑟,裴郅斜睨了一眼方才入了正屋。
灯烛倒影这人影在屏风上,他从侧边转过就看见宁茴坐在桌子旁边用晚膳,今日因为落水早早地便沐浴了,黑发散着不见钗环,正戳着碗里的肉丸子。
他一进来屋里的说话声便戛然而止,春桃慌忙近身退到了一边。
“世子。”青丹见他忙叫人上了碗筷来。
宁茴正听在兴头上呢,叫了春桃道:“你接着说呀。”
春桃借着余光偷瞄了瞄正端着汤碗的裴郅,见他并无不悦方才继续道:“二夫人自今儿个中午回来就一直跪在二公子的书房院子,听里头的叶梅说二夫人死活不愿起来,非要在院子里等着二公子回来。”
宁茴舀了一勺碗中的粥说道:“那裴都回来了吗?”
春桃摇头,“二公子和大小姐每日得要戌时才一道回府来,还有些时候。”
宁茴闻言有些幸灾乐祸,“挺好的,挺好的。”
裴郅反着筷子敲了敲她的头,轻挑长眉,“挺开心啊。”
宁茴一看他就想起自己的花,笑容渐渐消失,“不开心。”她现在很疲惫很忧伤很难过。
裴郅轻唔了一声,不做应对。
宁茴给他夹了一筷子自己最喜欢的白菜,小声道:“我已经反省好了,你把花还给我吧。”
裴郅满意地看着碗里的菜,“说说看。”
宁茴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灯架上的新换的灯烛,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她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那么棒地弄了柳芳泗,又那么棒地弄了莲桑,更那么棒地把所有人都引了过去,她简直厉害到飞天了好吗?
“青青草原,我难道不优秀吗?”
青青草原扛着锄头在土地上瞎蹦跶,“优秀啊,毕竟有一个优秀的我,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优秀的你呢?”
宁茴:“……”你就使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怎么?还没想好?”裴郅已经放下了碗筷,侧身看着她等她开口。
宁茴手肘撑抵在桌上捧着自己的脸,非要一个优秀的人来反省自己,裴郅这分明就是嫉妒她的聪慧呀!
她撇了撇嘴,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绞尽了脑汁,最后还是泄气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想不出来。”
她果然还是太优秀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