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监牢里响起,将周边几个牢房里的犯人惊醒,纷纷探头瞧着热闹。网
青竹张嘴,银铃般的声音带着狠厉,对高俊来说,字字都是诛心之言:
“想让我当你的妾室,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是有多自信才觉着我就该以当你的妾室为荣?我阿娘疼我,我干哥哥日后是状元,我阿姐自己赚的银子比你这纨绔继承的还多。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将话彻底说死:“莫说你已有了妻室,便是你还未娶,我也半分瞧不上你。姑奶奶这一生,便是给人当妾,也是给皇帝当妾,你若再纠缠我……你这几日便知道纠缠我有何后果……”
她言语狠厉,哪里有半分情义在。
高俊只觉的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噬咬了一口,鲜血肆意喷射出来,将整个胸腔淹满,憋得他喘不上气来。
旁边的牢房旁,芸娘蹲在栅栏边上,将粗瓷碗扔进去,再一次惊醒交颈而卧的三位汉子。
她双眸炯炯:“听说各位不喜女人?”
“哦……”几位汉子不知她何意。
她从袖袋里再取出一锭银子,对他们勾勾手。
三位汉子立刻围了上来。
“想一连十日都吃上一只烧鸡不?”芸娘问道。
“咕咚……”有人当即咽了涎水:“想!”
“想每个人得身崭新棉衣吗?”芸娘又问。
“想!”三人齐齐回道。
很好,芸娘点点头,往高俊处一指:“他好奇心强。这几日好好给他看看新鲜事,展现你三人的恩爱。明日,棉衣送上。一连十日,每日每人一只鸡……”
一旁青竹叱声落下,芸娘回身,踢踢栏杆,冷冷看着高俊:“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牢狱生活吧……”
牵着青竹,快步往门口而去。
骡车停在了罗家门口。
三个娃儿跳下车,敲开了罗家大门。
开门的便是罗玉。
芸娘的面孔将将闪现,罗玉便急道:“怎地现下才来?我去你家寻了你们多次,夜戏都要演完了……”
瞧罗玉的反应,高俊之妻还未寻上罗家。可最晚到明日,罗家人一定会知道高俊之事……
罗家一边大步将芸娘几人带过去戏场子,一边已经吩咐下人去厨下热饭菜。
静夜里,每走一段路就有衣着褴褛的下人挑着风灯,灯罩里的烛火将夜照的忽明忽暗。
罗玉的手温暖而干燥,握在她的手上,微微用了些力,仿似生怕她跟不上他的步子,会与他渐行渐远。
过了今夜,到了明日,若他知道她将他的兄弟伙设计进了大牢,高俊不但心灵会受些创伤,极可能还要受些皮肉之苦……不知他是否还这般向着她?想着她?
眼前景致渐次开阔,灯火迷蒙处传来飘忽戏词,唱的不知是哪一出,隐约听见凄哀唱词:“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
待几人走近了,戏台子上上演的却是一出喜庆的折子戏,群猴正上蹿下跳,热闹异常。
罗玉忍了几忍,方将憋在心中一整日的话问出来:“怎地在殷人离那处耽搁了一整日?他是病入膏肓还是怎样?”
温润纯良的罗玉从未这般说话过。
然而芸娘却笑不起来。
眼看着离众长辈越来越近,她不答反叮嘱他:“这几日,如若伯母要来我家,千万莫去寻我阿娘,让她来寻我。记得了?”
什么?罗玉一蹙眉。
近处几位长辈已经回首看着几人。其中两位李氏面上焦急之色极甚。
来不及多说,芸娘只捏了捏他手指,几不可闻道:“记住,莫去寻我阿娘……”
几人向在座几位长辈问过好,方去往李家人面前。
李氏瞪着芸娘,从椅上起身,当着罗家众人之面不好发作,只淡淡道:“怎地去了一天?”
她将她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殷家哥哥那边病情有些反复。原本瞧着好了,我们临走前又重了。过了半晌又好了,我们要走又重了……”
李阿婆听闻,心急道:“怎地会得了这般奇怪的病?郎中如何说?”
然李氏便无这般着急。
她自己的娃儿是怎样,她心里清清楚楚。便方才芸娘眼神闪烁之样,事情便不是她听到的样子。
芸娘被李氏盯着不敢多言,只含糊的回复李阿婆:“唔……无大碍,无大碍……”
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芸娘暗中拉一拉石伢,石伢便拉着哭腔道:“阿婆,婶子,我饿……”
两位长辈便不再逼问,只让三人先吃过饭。
待饭毕,最后一出戏也结束,罗李两家又略略寒暄过,方送李家几人出了府。
罗夫人暗中再三将芸娘看过,心中默默点了点头。
今日只是暗中同李氏商议两家亲事,李家事前不知,芸娘来的晚,算不上失礼。
且亲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