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堤坝边上正值午时,她站在一旁等了片刻,便听得监工高声喊道:“吃饭了——”
劳工们一阵哗然,纷纷奔向存碗之处,取了各自饭碗,争抢着往大饭菜之处而去。
芸娘瞧见灰头土脸的刘铁匠慢吞吞从远处过来,忙忙挥手,带他走近,方将饭屉放在一旁大石上,先将盖在饭屉上的湿帕子取下来递过去,等刘铁匠擦过手,这才将饭菜取出来。
刘铁匠默默用过饭,放下筷子,闷声道:“这几日你阿娘身子不好,莫让她提水……”
他心中记得清楚,这几日正是李氏葵水到来的日子。她身子不好,虽则用过药,可该将养的还是要将养。
芸娘见他终于开口关心起阿娘,忙忙应了,可他却又开了腔:“从明日起,莫为我送饭了,给我这个牢犯送饭,不合适……”
芸娘瞧他又做出一副生份的模样,连忙道:“合适合适,阿叔,怎的不合适!”
然而刘铁匠只将碗碟放进饭屉里,再不瞧她,转身慢慢去了。
等第二日芸娘再来送饭,刘铁匠果然不再露面,只隐在了几百人的队伍中,人人都是裸着上半身,身子被日头晒的焦黑,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芸娘等了半晌,并不甘心,晌午再去堵他时,从那万头攒动里丝毫寻不出来那熟悉的面孔。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射在河面上,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做完了工的平民们弓着身子排队领了银钱,慢慢四散而开。
也有人往河道边上摆着的缝衣摊而去,花一个大子儿,将破的不能再破的外袍缝上一缝。
芸娘一路踱过去,往缝衣摊上瞅过去,试图通过那些简单的手艺为自家买卖物色帮工。
汗臭冲天的汉子们围着的人中间,缝衣女工尖细的声音穿过来:“缝好了,你这衣裳破洞多,费了些功夫,得两文钱……”
那熟悉之声引得芸娘探头去瞧,有尖削的脸庞一闪,芸娘惊诧道:“黄花?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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