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在刘阿叔身上可就不好。只得压下脾气,取了帕子将李氏眼泪拭过,同她商量道:“阿娘,不若你再此处等,我去罗家问问,他家买卖做的大,如若同官府有交情,便比我们等在此处强。”
李氏此时束手无策,被芸娘一提醒,忙忙点头,看着她飞一般跑去路边拦了骡车,往罗家去了。
“提刑官衙门?”罗夫人叹了口气:“同知府大人的师爷还有些交情,同提刑官大人是从未打过交道。此大人一世清贫,铁面无私,他的府邸从未修缮过,我们连一棵树都没办法栽进去……”
这可怎生是好。
芸娘到此刻才觉着自家买卖做的极差。向非富即贵的内宅正妻卖了那许多胸衣,到了关键时,竟连一点自己的人脉都未积累。
罗夫人思忖半晌一拍大腿:“傻丫头,公主同青竹有些交情,你还怕没人能帮你?”
两人连同罗玉迅速套了骡车要往公主府去。
然而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家骡车,半晌,远处跑来鼻青脸肿的香椿,扑通一声跪在罗夫人面前:“求夫人做主,老太太强逼着小的娶青苗,青苗才七岁,小的怎么娶啊……”
罗夫人眉头一蹙,瞧了瞧天色。若管自家事,等到了长宁别苑,公主只怕要歇晌……
她当机立断道:“起身,路上说!”转身便往门外走,香椿一抹眼泪珠子,神情一奋,跟在罗夫人身后几步去了。
然到了门外,香椿将将赶着骡车行了几步,罗老太太使的人便追了出来。
罗夫人气的浑身发颤,探出脑袋道:“下贱奴才,我的车子也敢拦,误了我的大事让你赔命!”
骡车外的下人苦着脸道:“夫人,非小的无礼,实在是老夫人捏着小的们的身契,若不把香椿逮回去,小的们立时就要被发卖……”
车辕上的香椿被大力逮了双臂,挣扎不得,哀叹一声:“罢了,发卖便发卖罢,将我发卖出去,总比逼我娶个娃儿当婆姨强……”
逮着他的下人道:“你倒想被发卖,你同青苗搭了话,不按老太太的意思取青苗,便要将你乱棒打死!”
罗玉一步跳下骡车,对罗夫人道:“阿娘,你陪芸妹妹先去,此事我来处理,香椿是我的人!”
罗夫人点了点头,两人下了骡车,往路边去赁了另一辆骡车,急急往长宁别苑而去。
然而这一趟却扑了个空。
门房道:“你们可是来晚了一步。昨儿主子已经就着钦差的船回京去了!”他抚着胸口后怕道:“你们是没瞧见,那灾民似蝗虫一般爬墙上树,打都打不走,惊的主子跑回了京……都说富足之处人儒雅,你们江宁人挨了饿同那虎狼无甚差别啊……”
前路茫茫,再去求谁?再能去求谁?
两人在路边站了半晌,想着“宰相门前七品官”,只怕公主府门房也差不了,只得又拿出百两银票,将这门房请去了提刑官府衙。
公主门房的名头说无用,其实也有些用。两人向守着府衙的差役一提门房的身份,门房立刻便被请了进去。
可说有用,那门房过了不久便红着脸出来,破口骂道:“什么玩意,一个小官架子倒大……”回头对芸娘摇摇头,忖着面子受了大委屈,话未多说便窜上了路边一辆骡车仓皇而去。
罗夫人劝慰着李氏:“唯今之计,只有等开了堂,我们再想办法。我瞧着刘铁匠是个厚道善心人,怎会是那举刀杀人的恶人。官老爷也要花时间查清楚……”
永芳楼里,沿街铺子大门如常紧闭,只后院大门微掩,供人进出。
李阿婆将青竹治咳嗽的汤药熬好,倒进碗里,嘱咐青竹趁热喝,方拎着药罐子出了院门去倒药渣。
将将拉开院门,迎面便飞驰过来一匹不知是骡子是马,跑的如风一般,激起一片扬尘。
李阿婆回头去瞧,隐隐见马上是一个少年,嘴里嘟囔着:“这时候还有吃饱了饭跑的这般快的人……”一边回头将药渣子倒在墙根,起身往远处望去。
远远的走过来一胖一瘦的两人,李阿婆认出来是李氏同芸娘,忙忙上前几步,等到了两人面前,瞧见李氏一张脸已哭的不能瞧,而芸娘则微微一摇头,知道事情没什么明显进展,只得叹了口气,同两人慢慢回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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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说一句,殷人离就是冤大头。此前不给他姓名,是因为那时他并不重要,他存在的必要性也不明显。
三个青少年里。苏陌白同芸娘之间的牵连由李阿婆而起,罗玉同芸娘有儿时的缘份,所以这两位少年都是有一开始就有姓名。而殷人离一开始只不过是以“熟人的熟人”的身份出现,对芸娘来说并不重要,与芸娘的牵连也不明显,所以那时候不给他姓名,。从江宁大水开始,他被派到江宁来监督整修河道和堤岸,他这个人物慢慢凸显,所以有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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