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我们不同那恶汉死缠,只同他游斗,拣他不在家时进去,抬了哑妇便跑……”
她说话时眼中含着忧愁和期待,知道这事不可做又要去做。
她的眸子被远处光火点燃,仿似流淌着水光。
他便不忍心去规劝她。
他知道这不是埋尸。埋尸,埋过就算,没多大后顾之忧。
也不是捉弄人。捉弄人,捉弄过便罢,小小恶作剧而已。
然而这是抢人。抢来怎么办?被抢之人愿不愿留下,报官怎么办?抢来后又送去何处?安放在哪里?
罢了,他家山上看园子的草棚多的是,大不了把人往山上一藏。
“好。”他回答。
“真的?”她眼睛一亮,眸子更加璀璨的令人心惊,然后她圆滚滚的身子便投进了比她单薄的罗玉怀里。
她紧紧抱他一下,喜的说了一句“玉哥哥真好”,话毕想起方才他为自己跪地向阿娘求情,便又捏着他的腮帮子叹了一句:“真是暖男啊,也不知日后便宜了谁……”
罗玉便温和看着她不说话,仿佛这位芸妹妹无论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能接受的样子。
她打了个哈欠,止了步子:“我可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如今大了,我阿娘管我管的严呢。久不回去,她必定要出来寻我。明儿你来接我哦~”
她对他挥挥手,咧出个一点都不稳重的笑脸,往回跑了去。
罗玉站在骡车边上,瞧见她跑动时圆滚滚的身子如同兔子般一颠一颠,而她的两个总角发髻也跟着一颠一颠。
他跟着提了嘴角,眼中都是温暖的笑意,一直看着她闪身进了院门,而院门随之被掩上,这才抬脚上了骡车,低声说了句:“走吧。”
香椿轻甩马鞭,将车子赶的平平稳稳,穿过灯火明亮的喧嚣之处,一路进了平静的黑夜里。
第二日吃过饭,罗玉果然前来接芸娘。
芸娘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准备出门时,青竹便悻悻的跟了过来。
芸娘瞥了她一眼:“怎的,想去?”
青竹忙忙点头。
芸娘却仰头望天,天上铅云密布,一团团云朵挤挤挨挨,仿似她同青竹的身形。
她低头瞧青竹,口中啧啧:“昨日之事皆已尽忘?我昨日被阿娘罚跪时,你在哪里?哼,好好陪阿娘吧!”
她转身要走,青竹却死死拉着她的衣袖。
芸娘只得道:“昨儿出去,你的咳嗽又严重了些。我是你阿姐,再不能让你任着性子来。你若真想帮我,便将空出的那间房收拾出来……今儿赵大叔的闺女来上工,你可是东家之一,也要带带她……”
骡车在古水巷停下。
芸娘向外打了个呼哨,先从石家院子窜出条大花狗,花狗围着骡车兴奋的转了两圈,最后将前腿搭在车窗边。
芸娘探手出去摸摸狗头,对它道:“阿花,去唤石伢。”
阿花听懂她的话,转头奔进家门,不多时,石伢手中捏着半块包子跟在阿花身后出来。
芸娘朝他一挥手:“上来!”
石伢一把将包子塞进口中,手脚并用爬进车里,又送车上跳下,回头将包子吐给阿花,跑去车辕旁,眼巴巴瞧着罗玉:“阿哥,我来赶车!”
罗玉长腿一伸从车辕上下来,将马鞭递给石伢,交代道:“绿豆最近脾气大,你莫用鞭子甩疼它。”
石伢忙忙讨好道:“我怎得舍得打它,我疼它还来不及呢。”话毕便去摸一摸绿豆鬃毛。
罗玉一笑,抬腿上了骡车。
车轮吱呀一声,骡车往前开动,阿花跟在骡车后追了一程,瞧骡车并无停下的意图,只得悻悻返身回去。
喊石伢来的目的,是要寻个放哨的。
抢人这件事上,芸娘想的周到。
抢人不如偷人,偷人不如请人。
动武都是莽夫,要智斗。
骡车停在了城北哑妇院门前。
芸娘将石伢推向前:“大摇大摆进去走一圈,往进门左手第三家瞧。看看、听听,屋里有没有人,有没有动静!”
石伢面露难色:“听阿姐说,那汉子恶的很呢……他揍我怎么办?”
“怎么会?他又没见过你,不会发觉你的企图!”芸娘宽慰他。
然而他撅着腚,两股战战,无论如何不敢进前。
罗玉便道:“我去,他也未见过我。”
芸娘一把拉住他:“你随时要给我帮忙的!”
她掏出一把铜板给石伢:“那恶汉是个穷鬼,他要是发现你,你便将一把铜板撒出去。他抢着拣铜板,你自然就能脱身。”
有银钱傍身,石伢果然觉着胆肥了许多,大摇大摆进了那院落。
然而不多时他便仓皇而出,一溜烟的窜上了车厢。
芸娘急道:“怎地了?”
石伢青着脸抖了半晌:“在打人,打的可凶,吓死我了。阿姐,怎么办?”
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