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动。芸娘便知道这是要到那李大山的监房了。
果然惜红羽脚步略略踉跄两下,便扑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的监房前,将饭屉放在地上,柔柔唤了声:“大山……”
便见那人满为患的监房里人头攒动,从人群里挤出个高大汉子来。
那汉子囚衣又脏又旧,头发蓬乱如鸡窝,刚刚靠近监门,一股酸臭之味便溢出了栅栏,直直钻进芸娘鼻孔。
芸娘立刻捏着鼻子躲远了些,惜红羽却状似未闻,扶着腰杆子蹲下身去,将酒菜和筷子一一取出来递进去,李大山便席地而坐,接过筷子不声不响的吃起来。
有旁的犯人被酒菜香味引的直流涎水,想在近处多看几眼,李大山也不开口,只转了头冷眼一瞪,那人就讪讪的坐远了。
莫瞧李大山吃相斯文,动作却半点不慢,未过多久,便将大多数菜蔬吃的只剩下个盘子底。
到了这种程度,他才将盘子往里面一递,立刻有污浊大手将盘子接过去,将剩下的汤汤水水吃个精光。
到最后剩下几只螃蟹,李大山没有耐心慢慢剔肉,便将螃蟹连同盘子递了出来。
惜红羽低声道:“这是金秋第一网子捞的肥蟹,尝尝也好。”
她低头从衣襟上取下一根缝衣针,掰开蟹壳,极为灵巧的将蟹肉用绣花针剃下。
剔蟹肉是江宁妓子最基本的技能之一。每到吃蟹的季节,才子富豪贪图口腹之欲,每几日便要吃上一回蟹。青楼里的厨子极会做蟹,妓子就要会剔蟹肉。
惜红羽不过用了短短一刻钟,便将五六只螃蟹剔成空壳。蟹肉被她整整齐齐的堆在瓷盘里,又透过栏杆递了进去。
李大山便端着盘子,一口一口吃的极慢,将那蟹肉吃的极其干净,一点肉末都未留下。
旁边就有人嘀咕道:“李哥你太不仗义,竟一点都没给兄弟留。”
李大山声音低沉的回道:“我的女人剔的蟹肉,为何要便宜你们……”话毕,又细细用筷子将盘子拨的干净。
李大山用食时,惜红羽便不说话,只十分痴迷的盯着他的脸,仿佛眼前这形状褴褛之人是人间龙凤一般。
芸娘看的腻味,便转了头打量四周。
这一打量她就惊咦一声,指着她身侧的一个监房道:“怎的那处一个人都没有,这处却人满为患?”
惜红羽没做声,却有个犯人出声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那个监房是上等房,想住进去就要花银子。”
芸娘奇道:“这监房还分上等房和下等房?”
“自然是呢,”那人道:“住进上等房里,除了每日的饭食要好很多,每个月还能清洗四回头发,擦洗两回身子……待遇可比我们这下等房好上许多。”
芸娘简直大开了眼界。
她顺着那人的话音猜测:“那这处上等房只怕每个月也得五六两银子的花费吧……”
那汉子哧的一笑:“何止五六两,要二十两,一年便是两百余两!”
芸娘又是一声惊咦:“这这……犯人坐监还得掏银子定房,这究竟是坐监还是住店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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