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个问题,罗玉就十分谨慎。
他立刻摇头,强调道:“没去,没上去,就只在楼下站了站。”
嗯?两姐妹又朝他望过去。
他紧张的在衣襟上擦了手汗,哆哆嗦嗦道:“就是……你们去青楼送……送小衣裳,我在楼下等你们……”
哦。下一题。
“你可有通房丫头?”
我天,又是一个他听不懂的问题,他瞟了一眼芸娘,战战兢兢问道:“什么是通房丫头?”
青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你连通房都不知道?我不信。”
罗玉:妹妹你别搞我啊,我真不知啊!
青竹便换了个问法:“伺候你的下人里可有丫头?”
罗玉这回觉着安全了,他的脑袋摇的如拨浪鼓:“没有,全是男人,一个女人没有!”
“唔……”青竹点了点头,终于问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令女人发过胖?”
这是个什么问题?这回连芸娘也听不懂了。
青竹又过去同芸娘咬耳朵:“就是惜红羽……她就胖成了那样。”
童稚未泯的小女孩因着在青楼里待过几年,在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上是一种又熟悉又糊涂的状态。
然罗玉却听得懂她的话,他大力一摆手:“没有!”
“吁……”芸娘对青竹能将“童男子”的事情打听清楚十分佩服。
芸娘赞赏的眼神令青竹成就感十足,她欢脱的开始了下一个问题:“罗玉,你怕死人吗?”
……
骡车往城郊驶去。
坐车的依然是芸娘同青竹,赶车的却是十二岁的罗玉。
罗玉的那匹“绿豆”果然性子温凉,不急不躁的奔驰着,芸娘同青竹坐在车厢里半点不觉着颠簸。
在黄昏来临之前,骡车终于停到了一处棺材铺面前。
这是一处生意萧条的铺子。
纸人纸马将铺子塞的极满,便连原本的窗户处也挂了纸活,令铺子里阴森十足。
按罗玉的建议,棺材本是事主家提前好几年就定制的,临时买棺材不是件容易事,通常会遇到狮子大开口之人。而城郊的铺子生意都不会太好,说不定会有存货。
而恰巧他们要去的那间铺子的掌柜早几年就在罗家拿木料,偶尔罗玉跟着阿爹来江宁,也同这铺子的掌柜打过几个照面。
熟人同熟人做生意,即便会敲竹杠,但也不至于敲的太离谱。
此时外间天色渐暗,不知何处传来夜枭的叫声,映衬的这只有纸人、没有活人的铺子越加阴森。
两位小姑娘今日一整天围着死人打转,到了此刻,多少也开始心生惧怕。
罗玉两只手各拉一个姑娘的手,口中安慰道:“别怕,这些都是假人……”
青竹这时想起她坚守的信条“不同与阿姐有关系的男人有关系”,一边后悔她不久之前同罗玉搭了那许多话,一边将罗玉的手甩开,闪身到芸娘身旁,不能去拉她伤了的那只手,只将她衣角牵在手中壮胆。
芸娘松开罗玉的手,回身牵着青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重复着罗玉方才的话:“别怕,都是假人……”
“我不是活人?”一声有气无力的鬼魅之声在几人耳边炸响,随之眼前那站着的纸人纸马仿似活了一般纷纷乱动。
几个娃儿惊叫一声慌不择路往门外逃,一直跑到骡车前,摸着“绿豆”温热的颈子,方觉得回到了阳间。
青竹惊魂未定之际还不忘记挑罗玉的刺:“你不是说,你不怕死人吗?”
罗玉黑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是不怕死人,我只怕鬼……”
这时那乌噔噔的铺门里探出颗圆溜溜脑袋,脑袋上一张大嘴一开一合:“罗公子你跑什么?快帮帮我……”
几人战战兢兢围上前细瞧才发觉,这人是活人。
不但是活人,还是个极胖的活人。
他此时正被纸人纸马绊住了脚,只钻出个身子,腿脚却出不来。
这人便是铺子掌柜兼匠人。白日他坐在铺子里扎纸人、纸马、纸房子,扎的极快极是顺手,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困到了纸活堆里。
他要出来原本不难,踩着那些纸人纸马出去便可,可那样所经之处的纸活就要被踩坏。
他舍不得本钱受损,想着有主顾上门时帮着将纸活挪开,他自然就能出去。
然而这日的生意极其冷清,他生生坐在纸活堆里空着肚皮等了一整日也无人上门,一直等到了现在。
几个娃儿合力将纸活搬开,那匠人得了自由,捧着方才他钻出脑袋呼喊时压坏的纸人唉声叹气道:“你们跑什么,瞧我这损失可大咯!”
铺子后院,摆放着几个新新旧旧的棺材。
匠人只招呼他们随意看,就将一张大脸埋进一个大盆里,不到一刻钟,一整盆白饭便被吃的干净。
匠人满足的打着饱嗝过来,瞧着几个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