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其上还有大晏户部鲜红大印和钱庄的印鉴。
四件胸衣得了两百两,要分五十两抽头出去。
她并不装傻,将袖袋里所有的银子薅出来,凑够五十两,抬头问柳香君:“都是卖给了谁?”
柳香君便又忘了方才同芸娘的嫌隙,面上浮现一片得色:“说起来又是华业寺的功劳。这几个主顾可都是我们当时在华业寺门前遇到的几位女子……”
“哦?”芸娘打起精神问道:“家中做何事的?”若有良家女便好了,正妻渠道便能多一份巩固。
柳香君却同她想的不同,她兴高采烈道:“可算是多了一门生意,来的几位都是经营私窠子的,带了恩客过来。那恩客可是一个大方,眼都不眨就……”
芸娘眉头当即一皱。
这可是她大意了。
那日在华业寺门前,两人一心想给胸衣买卖做做宣传,凡是前来相问之人,无一例外都留下了内秀阁的地址,热情邀约她们前来相看。
现下想起来可真是不妥,大大的不妥。
不但在华业寺门前不妥,从内秀阁开张时便已经不妥。
这其中的原委却要归结在阶级二字上。
世间众人是分阶级的。
女人也亦然。
正妻自然同妓子不是同一个阶级,身价再高的妓子也是身处贱藉,同最贫寒的正妻都不能平起平坐。
而且在贱藉这一阶层内部也是有鄙视链的。
头牌、花魁瞧不起普通妓子,一流青楼瞧不起二、三流青楼,正经青楼瞧不起溜边的那些私窠子、暗门子。
如此大的阶级差异,怎能让大家进出同一个大门,让正妻的颜值被妓子碾压,让妓子被正妻嫌弃,让妓子的恩客唐突正妻?
这简直是自杀式营销,没几日便能把全天下的女人惹的精光!
芸娘想到此,额头上已经浮上一层细密冷汗,脱口而出问道:“私窠子的暗娼来的那几日,王夫人可来过?”王夫人可是她唯一的正妻主顾啊!
柳香君被她问的心里一虚,悻悻道:“没来过……”
自从惜红羽住进了内秀阁,王夫人非但未曾主动上过门,便连她主动去王家庄子也未被请进门。
柳香君心如明镜,王夫人是怪她为了惜红羽的事情算计到自己。
芸娘并未察觉柳香君的心思。
她算了算日子,自王夫人最后一回换上最合尺寸的胸衣已有一月有余。
以王夫人饭后百步走的运动量一个月掉十斤肉算顶天了,分到胸前也不过是区区一二钱。且她给王夫人的调整型胸衣两侧加了好几排纽子,为的就是她自己能随着体型的细微变化而调整宽窄。
时间还来的及。
最好等她将惜红羽“请”出去后再去见王夫人,算是她向王夫人投诚,彼此也不尴尬。
她将王夫人放在一边不提,只从五十两抽头里拿回去了十五两,对柳香君道:“这私窠子的主顾可是当日你我二人在华业寺门口拉到的。我原本该拿二十两,你牺牲了色相,我就少拿五两。剩下的你同惜红羽拿去分,谁多谁少我不掺和。”
转头她又给了青竹一两:“你也有份,当日你守着门挂牌匾,我才能去兜售胸衣。”
青竹未曾想自己竟在芸娘的买卖上也暗中出过力,心中十分欢喜。
成就感压制了她的物质追求,她视金钱如粪土的将头一扭:“都是阿姐的,我不要!”
芸娘作势将银子往袖袋里塞:“这可都是你的嫁妆银子,不要便没有了……”
青竹立刻一伸手,方才那一两银已经被她夺了去。
因着惜红羽卖出了胸衣,芸娘十分大度的将她搬离内秀阁的时间宽限到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后我就要去见王夫人,我可不想断了这条生意路子!”
到了尾声,芸娘才将正事同柳香君交代下去:“你此前说的那极为相熟的画师,明日可以约过来先见见。有画作最好,带过来我瞧瞧。再耽搁下去,咱这买卖也别做了……”
这一日回了古水巷,芸娘同青竹向李氏陪上笑脸,说了多少好话,才哄的李氏松了口,同意她继续做胸衣的买卖。只死死叮嘱她一点:“夜里不许去青楼,以后连那花坊也不准再去。晚间乖乖呆在家中,不许再出去!”
谈判便是每人让一步。李氏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芸娘自然是满口答应。
只是……负责划桨的石伢怕是要失业了。
到了第二日,李氏已经能下地。只要走的略微慢些,旁人瞅着也并不像带伤之人。
刘铁匠一大早便将要腌制的猪肉买了回来。
不但买了猪肉,还有十来只活鸡活鸭,说是准备做风鸡风鸭。
他瞧见李氏已经能在院里溜达,嗫嚅了半响,憋出一句:“你歇着,有我!”便主动去厨下忙活了起来。
芸娘瞧见她阿娘面色绯红,口中似要阻拦,却终究未将那话说出口。
她同青竹双双确认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