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水源流进,所以这水是黑色的,好像墨汁一般。
“小银……”忧在水面露出半个头,扯破着咽喉喊道,“仲景,小银还没有逃出来,她还没有出来……”
“她已经救不出来了,我们还是赶快跑吧,不然被大哥追上,就白白牺牲小银这一条命了。”他的左手吃力地扣着忧的手臂,右手不停地游来划去,希望能奔向对岸。
柴房很快就化为了灰烬,又是一条生命随风而去,倘若不是为了他们,或许还能在盛家苟活许久。
他们逃到另一个比较隐蔽的山头,人早已经累垮了,肚子也饿了。在这荒山野岭,也只好靠山吃山了。仲景勉强打起精神来,在附近打了几只瘦弱的野兔,以此当做一天的晚膳。或许走过这个山头,就连野兔也没有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要不然身上也不会一文钱都没有带。
“大嫂,明天一早赶路,我们准备往哪个方向走?”他拿着一根树枝,心不在焉地拨着火堆。
忧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很久,她才抬头看了仲景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要不然就到我们的故乡去,那里经过山贼的搜刮,现在应该是一片废荒了。”
“这样也好,暂且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仲景。”她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着头,想把话咽下去,但是思索一下还是不吐不快:“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嫂子了,就叫我忧。”
忧?不是知心吗?上次问她的时候,她充满敌意,因而没有回答。现在大家已经同生共死了,那么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听大哥称你为知心,那么忧这个名字是小名?”
“嗯。”她敷衍了事地回答,总不能说知心这个名字是在妓院那里取的艺名吧。
“……”
深夜,林子的鸟叫得很厉害,她睡得很沉,而他虽然很累,但是不敢熟睡,只有附近有一点蛛丝马迹的响声,他都会惊醒。
害怕着,是直倾带着兵马赶来杀人灭口……
她醒来,太阳已经高挂半空了,耀眼的光芒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可以看到那一束光里面布满到处飞扬的灰尘。晌午,行至一处山谷,就在前方倒满了死尸,刺鼻的血腥味让人掩住口鼻也难以忍受。忧他们打量了一下,断定这不是劫杀,要不然下手不会这么重,再者,有一些死尸身上的玉佩也没有夺去。
“仲景,他还活着,并没有死。”昏迷的那人是一个男子,是当今皇上的叔子,八王爷。他之所以落得这个田地是因为先皇驾崩,九王爷举兵造反,他带着兵马想平息这一场宫廷的倾轧,却半途遭到九王爷手下的毒害。
“还能救吗?”仲景打量着他,只见他衣服破烂,满脸血污,两臂和双脚也血肉模糊。
忧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又抬头望了望,沉吟道:“这里是荒山野岭,没有一户人家,也不知如何安置他?再者,我们又不懂的医学,看来他还是在劫难逃了。”
“他伤得很重,不宜再赶路了,不如我们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破庙之类的,暂且找一个地方落脚。”
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一所破破烂烂的屋子,这是村民住的瓦房,后来遇到官府征用土地,他们就走走迁迁,没有一个人住下来。
“忧,你清理一下他的伤口,我四处走走,看看附近有没有集市。”
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就掏出随安交给她的玉佩扔给他:“或许这个能换到不少银子,暂且用来应急吧。”
“这个不是你娘留给你的吗?忧,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能想出办法来的。”
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一直是盛家的二少爷,从来就没有吃过苦头,如今落到这个田地,没钱有怎么请大夫,买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虽然她也很想留住那个玉佩,毕竟那里还有一份承诺,一段记忆,但是与一条生命相比,那么也只好割爱忍痛了。
“拿去吧,我相信他不会怪我的。”她低着头清理他身上的污血,看他的穿衣打扮,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只是具体是什么身份,她又猜不出来。
仲景明白她的性格,说一不二,所以也没有和她僵持了。他逶迤一路,四处打探,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夫,但是人家体弱年迈,不肯出访,只好开一些“荨麻草”之类的退烧药给他。
忧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忙着煎药,撬开那人牙关灌下去,灌了两碗,大概也呕出了一碗多。她不放心,将煮过的剩渣熬了几碗药汤出来,让仲景捏着他的下巴,又灌下两碗,直到午时,他身上的烧才渐渐退了,呼吸也慢慢平稳了。
她打量着他,此人不过二十七八,样貌清秀俊俏,剑眉星目,鬓角如裁,双眸闪闪,犹如天上的繁星。英气逼人,耀如火焰。眉宇之间神采飞扬,气质袭人。
“忧,喝一点稀粥吧。”
仲景盛了满满一碗给她,她忙了大半天,连饿的感觉也没有了。
那人慢慢地醒了过来,开口便问:“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