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一声:“你的心里总是挂念着别人,在这深宫之中,可有人为你牵肠挂肚?”
顿了顿,他越过我,继续向前走着,低沉而与他气质不符的声音便传入我耳中:“夏家很好,盛仲景亦很好,你要相信,盛奕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盛奕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我怔了怔,想起了那日盛奕对我说过的话:“莫要说朕没有人性。”
而他对我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混蛋皇帝。
但现在的我,却选择相信敖烈。
清宁殿中,盛奕正神情庄重的坐于外殿的桌边,立于桌子两边的,是两个身材气质完全不同的老人。
左边的那位,身材高大而精悍,体态与气色均显得健壮,细长的眼中露着冷酷的寒光。
右边的那位,五短身材,略显富态,那双圆圆的眼睛中闪着淡淡的冷意。
“稍候片刻再进去。”敖烈与我站在殿门处,静静的候着。
殿内,一个缓慢的声音响起:“皇上,臣认为左仆射大人完全是小题大作了,这凌江一带富裕,多征些税收不仅能充实国库,而且,扩充军队粮晌也好。”
左仆射?
我伸头看几殿内,见那精瘦的老人细长的眼睛微微的笑着,字字清晰的回答:“国人遍知凌江今年泛滥,两岸百姓受苦,这右仆射大人居然还要加重赋税,莫不是有什么……那个……特别的打算?”
我顿时明了,那精瘦的老头便是当朝左仆射,皇后唐采玲的父亲唐礼兵,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而那富态的老头,便是当朝右仆射,贵妃玉娉婷的父亲玉坤,掌握着整个大兴的文治,也可谓是权倾朝野了。
“呵呵,左仆射哪里话,这扩充军晌,最大的受益你可是您呐。”玉坤摇头晃脑,一点也不把唐礼兵的话放在眼里,“这凌江泛滥可是每年都有的事,每年凌江泛滥退潮之后,可是会给两岸的百姓带来肥沃的土地,可以让百姓得到更好的收成。左仆射大人不是不知道吧?”
“可今年是列外,凌江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两岸水灾数千里,农田、房舍损毁无数,本相认为,朝庭应赈灾救济,而不是加重赋税。”唐礼兵冷哼一声,反驳掉玉坤的话,“况且,大兴军队的粮晌已是各国中最高的了,无需再扩充,到是可以扣除一部分不必要的开支,比如招新兵的。”
唐礼兵与玉坤一急一缓,针锋相对,口若悬河,慢慢的,唐礼兵便争得面红耳赤,而玉坤则是圆圆的眼睛越睁越大,似要掉出来一般。
自始至终,盛奕都未曾出过声,脸色越来越暗,放在桌上的手也握得越来越紧,像是随时准备暴发的山洪一般。
而玉坤缓慢的声音亦变得有些尖锐了:“哼,唐大人,不要丈着自己位高权重,便以强欺弱。”
“你这是何意思?”唐礼兵出生将门,自然不会容忍有人污蔑他。
“我女儿的那双手,到如今都还拿不起箸,莫要说你不知道所谓何事。”
由国事争到了后宫之事,倒也是令我心生佩服,这两老,都是自恃官大,将盛奕不放在眼里,也难怪得盛奕有所顾忌。
“哼,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毫无口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反省,到来责怪老夫的女儿。”
“你唐家就是仗着人多官大欺负我可怜的女儿。”
“你……”
“住口。”盛奕怒吼一声,重重的将拳头打在桌上,腾的站起来,双眸阴寒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冰一般,“朕让你们来,不是来谈朕的家事,是让你们想出如何充实国库,如何能让将士们为大兴卖力守卫边疆。”
“皇上。”
两人面面相视,都含着对对方的不屑。
“退下,朕累了,待朕好好的考虑考虑。”盛奕闭上眼,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也有些无奈。
“臣告退。”
“望皇上三思。”
待两人退下后,敖烈便领着我进了清宁殿,盛奕坐在桌边,扶着额头,低头长叹,一副焦头乱额的模样。
“奕。”敖烈轻轻的唤了一声,“何事如此烦恼?”
盛奕摇了摇头,仰起脸,满脸的无奈与迷茫:“敖烈,你说,朕要如何做才能是个好皇帝?”
我从未见过他此时的这等模样,那眼底的忧伤,浓得化不开,令我心头一怔,想起了敖烈的话:“如果能选择,盛奕宁可选择不要做皇帝。”
轻叹一声,是呵,皇帝是个名号,是权力的象征,更是责任。
盛奕他能说出如此的话来,定能做个好皇帝的。
“走吧。”
敖烈只说了两个字,盛奕轻轻点头,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有不放心的神色在里头。
他们,是要谈正经事么?而且,似乎极不愿意我在场吧?
不,我要现在说出来,否则,不知再等到何时了。
迎着他的目光,我扯出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开口:“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