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这皇后为何会向我求情,也不知她到底是好心还是想激起李燕珍与玉娉婷两人对我更深的恨意,继续用更厉害的刑法来对付我。
“立即行刑,半住香,杀鸡儆猴。”盛奕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便立即有人起身忙活着。
我盈着一丝冷笑,忍受着被碎瓷片割痛的身体,缓缓的站起来。
薄薄的浅色宫装上,开出朵朵妖冶的大红色夏朵,在这冰冷的夜里,静静的绽放,无人去同情它们所带来的悲哀。
拶刑来,我被人压跪在地,十指被张开,伸进刑具之中,两个身形壮硕的侍卫分立两边,用尽了力气向两边拉。
顿时,一股锥心的痛由八根手指窜遍全身,那种痛,根本无法形容。
我咬紧牙关,眉头紧皱,一声不吭。
哼,盛奕现在就是要让我“演”给其他人看看,以证明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所以,就算我求饶也不会有用。
玉娉婷与李燕珍似乎满含愤恨与不甘,重重的坐下,投向我的,仍然是怨恨。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我身上冒出的冷汗已将头发与衣裳浸湿,手指也似不像我自己的一般,纤细的指骨,怕是断了吧?
抬眼看着立于面前的那柱香,却不过燃了四分之一罢了。
满堂文武,纷纷观看。无一人替我求情。
时间,过得真是漫长,半柱香,像是将我打入了地狱,由第一层进到了第十八层一般。
“停。”盛奕一声令下,两个壮汉立即松开。
看着我的以手,除了两根大拇指完好无损外,其他的八根手指,并排着一道乌黑的血迹。木了,麻了,这手指,已不是我自己的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宴会继续举行,无人在乎我的存在,也无人在意方才的一幕,仿佛这一切全都不曾发生。
杜君雅始终微微的笑着,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露重了,等国宴散去时,已是亥时。
月亮依然圆如玉盘,只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一滴泪水,由雾气中滴落,落入脚边的草丛中,悄然无声。
手指越来越痛,连带着我走向膳房宿舍的脚步也沉重了许多。
树影重重,薄纱雾罩,朦朦胧胧之中,在那林间小路上,站着一个身影,一袭月白色的衣衫随着夜风轻轻的舞动,如流动的月光。
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
呵,他是谁不关我的事,现在的我,只需要回去找容丫头问人讨点药来就好。
正欲由他身边走过,手臂却被他拉住。
我回过头,月光下,他的脸庞似覆上了一层白色的积雪,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如两颗完美的黑珍珠,泛着晶亮的光芒。
不待我问他,他径自拉过我的双手,打开一只青夏瓷的小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轻轻的倒在我受伤的指头上。
动作很轻,似怕弄痛了我一般。
粉末沾上伤口时,有一丝丝的凉意,在瞬间,便将那股无法言喻的痛楚减轻了不少。
看来,他并没有坏心。
“谢谢。”
我抬头,只见他神情专注,由怀中抽出布条,替我小心的包扎着手指。
两道纠结的眉毛下,长长的睫毛如扇,被月光投下两道漂亮的弧形,俊挺而略显秀气的鼻下,是一张紧抿的双唇。
以我现在的角度看过去,他怎么看都是一个美貌的姑娘家,甚至比这后宫之中任何一个妃子都美。
“好了。”他抬起头,双眉依然纠结,有些冷漠的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是男人。”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喉咙间的结珠上下滚动。
我连忙低头,嗫嗫的道着歉。
八根手指,全缠上了白色的布条,如八根白萝卜,却不难看出,这包扎之人的用心,粗细均匀,连结头也没有一个。
“记得,不可见水,否则,怕是要溃了。”他将药瓶放入我袖中,眼神落在了我的腰间,轻叹一声,“你太倔,不适合在宫里生存。”
我讶然的看向他。
他仰起头,看着空中的满月,无限忧伤的说道:“国宴殿里的事情,我都看见了,至今,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挨刑时一声不吭的。”
说罢,他轻叹一声,便不再出声。
那声叹息,像是要将满腔的怨气全部吐出一般,沉重得令周围的树枝也不由得压低了头。
“不要怪盛奕,他也是迫不得已。”他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我,轻声的替盛奕辩解着,“人生实在有太多的无法选择,我想,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宁可选择不要做皇帝吧。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怔愣当场,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只是,盛奕不想做皇帝的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却觉得有些奇怪。
他指了指我腰间的伤:“这里,也不要忘了,与手指一样上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