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一旁服侍的宫女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在我嘴里有塞进了一颗裹了蜜的甜枣。
那股苦味这才淡化了些。
扬起苦涩的笑脸向她道谢,却换来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或许,从来没人谢过她吧。
晨光微露,夏日的早晨露重,清宁宫内,盛奕的寝殿外,满院的栀子飘香,初开的栀子夏瓣上,凝着细细的露珠,日莹而可爱。
我浅浅的笑着,昨夜被人送来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但没有闻到栀,更别提看到栀子了。
着着一身膳房宫女装,立于树下,任晨风吹过我的发。
盛奕是爱姐姐的,一直都深深的爱着,否则,这满院的栀子早被他命人砍了,又岂会留到现在。
轻叹一声,多情总被无情伤,这话谁说的?
但我却不认为姐姐是个无情的人,否则,又怎会有那枚刻有奕颜的玉坠留在娘的手中?
“娘娘,该走了。”那个喂我甜枣的宫女秀禾轻声提醒着我。
我点点头,在她的带领下出了清宁宫。
殿外,一个俏丽的身影正翘首企盼。
“喂,傅英,你不是说红妆姐姐会在这里吗?”容丫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傅英,语气颇不友善。
傅英寒着一张脸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容丫头。”我连忙奔了上前,喜极而泣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姐姐。”容丫头听到声音惊喜的唤出声,将我紧紧的拥抱着,泪水洒在我的脖子上,一片滚烫,“他没为难你吧。”
我摇了摇头,拉开她,上下的打量着,终是安下了心,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活蹦乱跳。
“姐姐,你的脸。”她皱着眉头,轻轻的抚着我脸上的伤,我痛得咧了咧嘴。
唉,秀禾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可还是痛得厉害。
容丫头突然转过头,狠狠的踢了傅英一脚,恶狠狠的骂着,“死傅英,你不是说姐姐会没事的吗?那她的脸是怎么了?”
傅英冷冷的跳开,斜斜的看了一眼容丫头及我,便不再出声,只是做了个揖,便与秀禾迅速的离去。
回到膳房,天边已现万丈霞光。
我,依然是膳房的粗使奴婢。
“唉呀,容丫头,你终于回来了。”小柱子鬼叫着跑了上来,就要拉容丫头的手。
“姐姐,回去我给你敷敷就不疼了。”容丫头却只是遣了他去领了一方冰帕子,细心的替我敷着脸。惹得小柱子在一旁讪讪的笑着。
冰凉的感觉令我的痛楚减轻了不小,温柔的看着容丫头笑着。
盛奕他还算守信,没有为难容丫头什么,不过,看傅英的样子,怕也是被容丫头吃得死死的吧。
待吃过早点后上工,才发现那些曾经一起工作生活的伙伴们,看到我接近之后,便离得远远的。
我愣愣的站在水池边,看着脚边被人移得空空的地面,一片惆怅。
“别理他们。”容丫头搬了小凳,拿了菜过来,与我坐在一起,令我心头一暧。
现如今,也只有容丫头一人还与我亲近了。
史公公也不敢再吩咐我俩做事了,我一时心起,便拿了几只碗,装上不同份量的水,击筑
的声音便在膳房中响起,惹来容丫头一番赞叹。
午膳时分,小柱子跑了过来,为难的开口道:“红妆,皇后娘娘命今儿个由你传膳。”
我愣了愣,看了容丫头一眼。
这平时各宫里传膳的人可都是安排好了的,从不曾改变,这皇后,怎会让我传膳?
“我与姐姐一道去。”容丫头擦了擦手,拉着我向膳房去了。
“诶,容……”
身后传来了小柱子有些担心且欲言又止的声音。
史公公见我俩一起来,便明白了几分,只是轻叹一声,嘱咐着容丫头:“红妆初来,你可要好生的照顾。”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真想不到,这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人,也是如此关心下属的。
手里端着膳食,忐忑不安的随着一长列的宫女行进在去皇后宫的路上。
清幽河上的湖心亭中,一众嫔妃正风姿绰约的浅笑盈盈,偶尔传来几声轻笑,却也立即用手遮住面容。
清清的河水在回廊下淌过,湖光山色,亭台水榭,景致怡人。
轻风吹过,将列日下的炎热驱散不少,我心中暗叹,怪不得皇后会选了这么个地方进膳呢。
坐在正上首,是位身着大红宫袍的女子,容貌与气质都胜过在坐的几分,脸上的笑容端庄而有礼,却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正室才能身着大红,那她应该就是皇后了,
其他的几位,着着青蓝绿紫的轻罗裙,容貌虽不说是天姿国色,倒也颇具韵味。
与其他人一样,将膳食摆放于亭中心的石桌上,却发现,那些嫔妃们的眼神,却在我们这些传膳宫女身上辗转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