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饭便要回杜府了,我心如死灰,既然娘昨晚那么说了,那我呆在夏家与呆在杜家又有何分别?
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拖了许久才去就餐。
透过园里的栀子树远远的看去,餐厅中,杜君儒似任何事情也未曾发生一般,正与哥哥有说有笑。面如冠玉,长发束冠,鬓角边垂下两缕,随着他的说笑声轻轻摆动。一身浅灰色的袍子,腰间系着滚着金丝的腰带,脚上一双金丝软靴,整个人看来儒雅不凡。
只是,这个男人早已在我心底死去。
到了门口,哥哥连忙迎了出来,满脸的笑意证明着他与杜君儒郎舅关系的融洽,呵,我怎忘记了,我能与杜君儒相识,完全是因为哥哥呀,他们本来就是要好的朋友。
“哥。”我轻声唤着,露出笑脸,看向了爱我疼我的哥哥。
眼角余光却瞥向杜君儒,只见他也起身向我走来,如春风般的笑容铺满整脸:“忧儿,昨夜可安好?”
我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坐到一边,藏在袖中的手指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冷冷的回答:“拜你所赐,一切安好。”
呵,他是如此的无情,才过去几个时辰而已,便来揭我的疤了?经过那样的事,我如何能安好?
“忧儿,你怎这么与君儒兄说话,莫失了夏家的礼数。”哥哥替我摆好碗筷,一边责怪着我,但他的话语中却无半点责怪的语气,“来,坐下吃早餐,我的忧儿妹妹呀,最爱吃哥哥做的银耳莲子粥,来,哥哥给你添一碗。
杜君儒悻悻的坐下,嗫嗫的回答:“呵,安好就好,安好就好。”
“吃饭吧。”我拿起碗筷,丝毫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起来,甜美香滑的银耳莲子粥送入嘴中,夹着栀子的香味,令我心里一酸,哥哥他,还是记得我最爱什么,或许,这家里也只有哥哥才是最爱我的人吧。
“好吃吧,我加了栀子。”哥哥笑着向我邀功,“吃了就再来一碗。”
“嗯。”我点点头,不顾形象的将一碗粥送进嘴中,撒娇的将碗再递到哥哥面前,“哥煮的粥是最好吃的,怎么办,这粥吃得我都不想去杜家了。”
我是说的去,而不是回,因为我从来没有将那里当作我的家。
眼角的余光瞥见杜君儒明显的一怔,哥哥将再盛好粥的碗递到我手中,刮着我的鼻子调笑着:“你呀,口无遮拦,也不怕夫君见笑。快吃吧,还有。”
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心伤,不想让哥哥看见。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能就为了一碗粥赖在夏家不走,那该有多好。
“小姐,到了。”素素挑起车帘,一张纯静的小脸带着欣喜的将我扶出。
杜君儒说他还有些事要与哥哥商谈,便让我先行回杜府,我也乐意,便与素素先坐车走,经过这条街,看见热闹的街景,便想来逛逛。
站立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好一番热闹,各色的小畈及商家正热情的招览着顾客。
这样的场景我只不过半月未来,怎会觉得似久违了一般?
抬头看向了我的目的地,一块书写着奇宝斋的黄夏梨木匾额高高悬在店檐上,匾额下面,进进出出各色客人。
奇宝斋可以说是全京城最大、最全的店铺,各式各样的货物都有,大到珍品古玩,小到绣针衣钮。店面延绵,占据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十几家店面。
当然,这里的东西也是全国最贵,最好的,以前爹没有丢官之前,我与姐姐经常来此挑选绣线和美人扇以及一些女子家用的东西。
走进店里后,不似以前一般直奔自己要选的货物前,慢慢的由古玩一路看过去。今天我来这里,纯粹只是找回和我姐姐在一起时的感觉。
货柜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夏缭乱,心情却越发的低沉。
突然,悠悠扬扬的盛声响起,那声音似春日里夏开的声音,更似拨开乌云见青天的那种明净无暇,不由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似乎在片刻之间,整间奇宝斋的人全静了下来,只剩下那美妙绝伦的盛声回荡在店内,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如溪水长流,时而如莺飞草长,又时而如空谷幽兰。
许久过后,只听得一声喜极的声音响起:“老板,这盛,我要了。”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更加将那股威仪显示无余。
“哇,吹得真好。”
“是呀。”
我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他,两道浓眉可聚风云,双目如日月般光彩,那俊挺的鼻若斧削,薄唇两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春风般的微笑,那俊美不凡的样貌更是胜过杜君儒。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盛,爱不释手,口中连连称赞:“好盛,好盛,不仅用料上乘,做工精良,音质更是完美。”
那盛通体碧绿,色泽纯净,泛着婉润的光泽,无需近看,便知是上等好玉精制而成。而由先前他所吹出的音质看来,他高超的吹盛技艺与这盛已是珠联璧合了。
看来,这盛价值不菲。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