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女子薄唇微微抿起,睫毛安静地贴服在眼睑之上,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两道鸦青色的阴影。 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得这么瘦了呢? 记忆中的夏忧,还带着一些婴儿肥。脸颊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捏起来舒服极了,是他平日最爱的娱乐之一。 可是…… 再次深叹了一口气,李易书忍不住低头,轻吻上夏忧的额头。却丝毫不觉,不远处一辆银色的迈巴赫中,一道幽邃的目光,正灼灼地看着他和夏忧,一瞬也不瞬…… 车窗半开着,偶尔有凉风拂来,冷得浸人。却抵不过盛仲景此刻的心凉。 三十六个小时的长途奔袭,他拼了命似的赶回来。生怕她真的相信了那些流言;生怕她像个鸵鸟一样,再次逃避。 谁知道,等待他的却是眼前的这一幕! 如果换一个场景,就连盛仲景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一对,的确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个温雅如玉的男人,就是夏忧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前男友吧?! 从他的目光里,他看得出他依然爱着夏忧。那样深情而又哀伤的目光,若非经年累月的累积,又如何能够沉淀?! 只是那一眼,盛仲景就明白,自己这段本就充满波折的感情,更加前路坎坷了。 她爱他,从最美的年华一直爱到现在。 他爱她,由初见的那刻至今不曾忘怀! 而他,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段小小插曲而已。他的存在,不过是个笑话;又或者是为了证明他们坚贞不渝爱情的一个证据而已! 他回来了,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就该散场了……就算留下,他又拿什么去和他争? 他和她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怎抵得过他们之间的七年光阴?!还不如漂亮的转身。至少,能在她心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可是,他怎能甘心?! 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他认识她,甚至在李易书之前。只是彼时,他绝不会想到,那个在a大碧蓝的天空下,笑得没心没肺,明媚如初升朝阳的小丫头,有一天会成为他生命中无法化解的劫数! 盛仲景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的情形,彼时他正准备踏上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却在飞机起飞前的几个小时发现自己少开了一道证明。所以匆匆的回到母校,本准备开完证明就离开的。谁知道却会在那里遇到了夏忧。 她就那么粹不及防地闯进他的世界,脚下蹦蹦跳跳,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新奇。 他正在好奇,哪里来的丫头,如此的生机勃勃,毫不造作。她就脚下一滑,落进了“碧水池”。 他飞快地将她救起,送往医务室。在确定她性命无碍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等她醒过来的时间了。于是只能匆匆离开,却不小心丢掉了祖传的半枚玉佩。 那枚“婵娟”本是由两枚弯月形的玉佩组成,可分可合。本是盛家历代嫡子传给儿媳的定情信物。当时他走得匆忙,所以不曾注意。直到飞去大洋彼岸才发信玉佩遗失了一半。却已经没办法再找回了。 用半枚玉佩,换一条人命。盛仲景倒也觉得值得。所以这事遗憾之后,也就被他撂在了脑后。谁知那一年归国探亲,他却在孟家别墅里再遇夏忧。 那一眼之后,她便烙在他的心间,再也无法磨灭。 于是这么多年,他心中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他以为,只要他肯努力,她和他终究会修成正果。到如今方知,他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指尖的香烟一点一点地燃烧成灰烬,轻轻一抖,就落在了盛仲景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裤上。可他却毫无察觉,目光只一瞬也不瞬地落在二单元六楼乍然亮起的窗户上。 直到手中的香烟燃到尽头,几乎灼到了他的手,盛仲景这才狠狠地吸了一口。仰头,吐出缭绕的烟圈。 盛仲景将烟头扔在了车窗外,接着又点燃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 车窗外的地面上烟头落了一地。盛仲景知道,这不是个好习惯。曾经被夏忧义正言辞的批评过后,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戒烟的。可此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借由一支接一支的香烟,来抚平自己内心的烦躁。 目光再次落在那处灯火阑珊处,盛仲景幽邃的黑眸中,有苦涩的光芒一闪而过。那间小屋,是第一次给了他家的感觉的地方。那里,曾经是他的天堂。 其实真的不是它有多好。他喜欢它,不过是因为那里住着他深爱于心的女人而已。 可如今,它却被别的男人登堂入室。甚而在不久的将来的某一天,他将取而代之,成为那里的男主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盛仲景的心就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可就算再难受,就算再不舍,他又有什么办法? 感情从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她若不爱,他又如何勉强?! 他们之间是那样的亲密无间,亲密到他几乎嫉妒得发狂。看着她被他温柔地抱在怀中,他的心除了痛不可遏之外,还有瞬间的绝望。 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在人前那样亲密过。就算在他们最要好的时候,她也不准他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 天知道,他其实有多想像李易书那般,在人前牵起她的手,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或是缠绵的亲吻; 他有多想向世人大声宣布,她夏忧,是他盛仲景的女朋友! 当初他以为她只是不适应而已,只要他肯给她时间,她一定会认同他们之间的关系。 到如今方知,不是不习惯,而是她压根不爱! 因为不爱,所以抗拒。不是吗?! 手中的香烟再次燃烧到尽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