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晗怼了俞外婆心情格外舒爽的时候, 那一边的段则淮却不是很好过——年前总是债主催债的时候。
廿二九这天, 债主上门催债了。
债主其实是段则淮爸爸段国华的债主,段国华赌博输光了钱后又借了一笔高利贷, 利滚利滚了两三年, 数额已经大到可怕。段国华一跑了之, 而留下的段则淮和段妈妈则遭了罪。
这天段则淮带着段妈妈去医院做了肾透析回到家没两分钟, 大门就被“咚咚”的撞击声敲响。
看来是有人专门盯着他们, 见他们回家了,才给堵门口的。
听到这暴力的砸门声,段妈妈瞬间便是一个激灵,紧紧抓着段则淮的手,紧张兮兮地问:“是他们又来了吗?”段妈妈大概是被追债追怕了,现在只要一听到砸门声, 整个人就精神紧绷、极度紧张。
段则淮安抚地拍了拍段妈妈手背, “我过去看看。”
段妈妈却是慌忙地拽紧了他,“别、千万别开门啊……”
“我知道,我有数的。”段则淮低沉的声音似乎很有安抚作用, 段妈妈缓缓松开了手, 让他去了。
其实不用看就知道, 就是讨债的人,一声声的“还钱”喊得整幢楼都能听到。
铁门还被砸得哐当响, 一声重过一声, 撞得像是整间屋子都要颤抖起来, 连叠着的瓷碗都开始略微有些震动。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单间, 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平,位于一层,原来是作为车库的,只不过现在被他们租了来,凑合着住。
其实这个车库,原本就是他们家的,只不过段国华欠债后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还不了钱,房子自然也只能丢了,好在新的房主见他们娘俩可怜,以很低的价格把不用的底层车库租给了他们。
段国华赌博欠债抵押房子又外逃,唯一剩下点儿良知的,就是好歹把他们家的早餐店铺没给抵押出去,只不过现在段妈妈生病,早餐店没法再开下去,就租了出去,算是每月能有点儿收入。
砸门声一声响过一声,震得人耳朵疼,而且车库的门本身就没那么牢固,再多砸几下,段则淮还担心会不会被砸开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回头对段妈妈道:“妈妈,你去床上歇着吧,我来解决。”
段妈妈当然不放心,“你要怎么解决啊?你又还不了钱。”
“你跟爸都离婚了,债务也全在爸那里,他们要是再来,就报警呗。”段则淮说得云淡风轻,好歹是让段妈妈稍微松了口气,然而,段则淮心里清楚,外头那群人,干的就是帮人|讨债的活,可以说是已经形成了一个“讨债公司”,手段方法多了去,报警也未必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宽慰了段妈妈后,就开门走了出去,且顺手也把门给带上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七八个彪形大汉,手里拿了铁棍或是木棒这样的物件,凶神恶煞。段则淮回头看了眼大门,已经被铁棍砸出了几个窟窿,不仅如此,墙壁上都被红色油漆喷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样的字样,未干的油漆沿着墙面滴落,丑陋又诡异。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向为首的大汉递上了个纸条,“这我爸的手机号,要钱问我爸要,债务都在他身上,法院都判了,你找我们要不到钱。”
大汉“呸”得朝地上吐了口痰,“你爸电话要是打得通,我用得着来找你?”
“你打不通,我们就打得通?”段则淮唇边泛起了冷笑,“摊上这么个亲爹,你当我乐意?”
大汉似乎想速战速决,不耐跟段则淮这么你来我往地耗着,铁棍猛地朝路边的电线杆狠狠一砸,“哐当”一声,很是唬人,“废话少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乐意也得还钱!今儿你要么还钱,要么就给我留下一条腿!”
大汉放了狠话,段则淮也不是不经吓的,手插着口袋站在那,冷笑未褪,“我能有什么钱?原来家里还有一些存款,但你应该也知道,我妈病了,慢性肾衰竭,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做肾透析,没被我爸拿去赌的钱也全拿给医院了,你就是把我家翻个底朝天,你也翻不出几个钱来,打断我腿?你想打也成,如果不怕跟你大哥陈刚一样进局子的话。”
眼前的大汉段则淮认识,就是以前跟着陈刚混的小弟,在陈刚进了局子后,就自个儿找活计做,最后就带着几个兄弟成了专门讨债的人。
大汉气得咬牙,段则淮却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他耸耸肩,伸出了一只脚,“喏,要打么?要打赶紧,打完就快走,我还要照顾我妈呢。”
大汉又是猛地将铁棒一挥,“当老子不敢?”他身边的弟兄就开始蠢蠢欲动,只等着大汉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把段则淮狠狠揍一顿。
他们这边动静那么大,自然就会有街坊邻居围过来。段妈妈在这片小区住了也有个小二十年了,平时性子很好也招人喜欢,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见这七八个大汉要以多欺少欺负一少年,多少有些看不下去。
本来,面对这么些个讨债的混混,他们也不想惹一身腥,站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