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台阶上,一支一支的抽着烟,隐隐约约的,他好像听到了少年姜烟和少年沈言廷欢快的笑声从那围墙后传来。
那时的天空是湛蓝色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的绵软,那时他们都以为,这一生一世会走到白头去。
……
姜烟喝了点水,又吃了一点点东西,她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脸色看起来,也不再如之前那样的苍白可怖。
陈景然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姜烟,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哥,我说出来,你会相信吗?”
姜烟自嘲的笑了笑:“三哥,我不想骗你,我去找沈言廷,是因为他真的有危险,并不是因为什么狗血的旧情复燃藕断丝连。”
“你怎么知道他会有危险。”
“三哥,我现在没有办法说。”
她没有任何证据,人证全都死了,物证——那些简讯,通话记录,随着程然那一场惨烈的车祸,全都灰飞烟灭了。
也许许白露早已想好了后面会发生的一切,所以在和程然交往的最初,她就以自己年纪还小,家里管束严格为借口,不肯让程然公开他们交往的事情。
因此,他们曾经在一起这件事,在当年,只有程然和她还有程然的母亲知道。
但是程然死了,程然的母亲也死了。
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她现在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但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许白露甚至可以反咬一口,告她诽谤。
许白露在国外的合租室友,或许也知道一点点内情,但早已被许白露重金封口打发了,而之前身单力薄的她,根本不可能跨过重洋去找一个自己连名字和模样都不知道的留学生去取证。
但是,她想,用不了太久了,她现在有钱,有人脉,很多事就可以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她会安排人去国外查找许白露昔年室友的下落,这并不难,因为许白露当年念书的事儿,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程然当年和她无话不谈。
“三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我心里的秘密,都告诉三哥知道。”
陈景然显然不太满意姜烟的这些说辞,只是莫名的,他就是在心里更偏向于姜烟。
好似,他纵然知道她名声不堪,知道她精神上有病疾,但他却还是觉得,姜烟不会骗他。
“好好休息吧。”陈景然没有再逼问她。
“三哥,你还会娶我吗?”
陈景然忽然就笑了:“昨晚怎么不怕这个问题?”
“三哥……”
“如果我不想娶你,我会直接宣布婚礼取消。”
姜烟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望着陈景然:“三哥,谢谢你……”
陈景然俯身,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滑过:“等你伤养好了,再好好谢谢我。”
“好。”
“还有,这是最后一次,我原谅你和沈言廷见面,姜烟,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和他见面,也不希望,你们之间再有任何来往。”
“好,我会做到的。”
……
姜烟望着坐在床边的不速之客,自始至终眉眼淡淡。
她住院第七天,额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伤口留下的疤痕,还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说,稍后等到伤口完全愈合恢复之后,还要再做一个除疤的手术,好在她不是疤痕体质,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留疤的问题。
姜如一脸的容光焕发,白桦前两天刚从一个交好的贵妇那里得来一条好消息。
说是陈太太对于婚礼的事情十分避讳,怕是姜烟要嫁入豪门这事儿,当真是没结果了。
而姜如却相亲相的不错,男方门庭比姜家稍稍高一些,虽然比不上陈家江家霍家这些,但在帝都也算是二流人家了。
那男人之前娶过妻子,只是没一年就离了婚,听说是女方不会怀孕。
他对姜如显然很满意,这才刚开始交往,就送了姜如不少的珠宝首饰。
姜如今天打着来探病的幌子,实则却是来找姜烟显摆的。
“哦对了姐,还有件事儿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说来,这事儿也真是让人觉得侧目,言廷哥哥你还记得吧,就是你的初恋……”
姜如抿嘴一笑,眼底的欢喜和得意却根本遮掩不住:“听说他和陈公子之前的未婚妻就要订婚了……”
姜烟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姜如不由更开心了:“也真是好笑啊,你的前任和陈公子的前任抱团疗伤了……”
“你走不走?”
“啊?”
“宁柯马上就过来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姜如听到这个名字,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对那个面冷心硬的灭绝师太真是有些怵的慌。
“你还嚣张什么啊,陈公子都不打算娶你了,姐,我好心劝你一句,现在赶紧再找个金主吧,要不然等到你人老珠黄了,卖都卖不出好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