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珩电话里直接吩咐周从,取样田小芬的头发血液,他要亲自回帝都一趟,验证比对她和静微的。 只是这个消息,他暂时隐瞒了静微。 毕竟,还有两个月她就要开始高考,现在出来任何事情都会乱了她的心。 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她的心态都会浮动受到影响,不如暂时瞒着她,等到高考结束再与她细说。 厉慎珩借口回帝都有事,离开了三日。 此时国技术所限,比对需要两日才会出结果。 而在等待结果出来之前,厉慎珩见了田小芬。 这个女人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原本肥硕健壮的身子也松垮了下来,满头花白的头发,身上衣衫陈旧鄙陋,可见她这些日子,过的极其不好。 田小芬也确实过的不好,东躲西藏狗一样的苟活着,如果不是心里挂念着阮思雨,她也不会拼了命的留在帝都。 “你也不用费功夫去验了,阮静微确实不是我生的。” 厉慎珩倒没想到田小芬这样痛快就承认了。 他打量着这个女人,面色有些病态的蜡黄,眼底满布血丝,浑浊一片。 她脸上的每一寸纹路仿佛都在往下攀爬,因此让她整张脸都看起来阴沉无比。 田小芬抬起眼帘,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矜贵的男人。 这样鄙陋的室内,他却像是一道光一样突兀的存在。 芳华那样的爱慕着他,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可他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了阮静微呢! “我生产那天,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弃婴多的是,尤其女孩儿,我在荒郊野外把她捡回来时,她当时几乎连气儿都没了,是我拼死拼活救活了她,给了她一个身份,也给了她一条活路。” “因为一时心软,我捡回来这个丧门星,原本我不用被罚的家徒四壁,可她顶了我亲生女儿的身份,我也不得不如此,阮正泽那个老混蛋,要是知道他女儿生下来就死了,他能和我拼命!” “就算她不是你亲生的,就算她是你捡回来给了一条命的弃婴,可你就能这样肆意的磋磨她,欺辱她?” “如果我没有拼死救活她,她早就死了,还能有今日!这样耀武扬威骑在我的头上!我早就知道,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所以她才会那样报复思雨,毁了她的一辈子!” “那么你和阮思雨想要设计她嫁给那个杜老板的时候,又想没想过这样做是不是毁了她一辈子?” “江城那个年纪出嫁的女孩儿多了,哪家的女孩子不要这样?嫁个好人家贴补家用,为兄弟娶媳妇盖房子换彩礼,怎么就她金贵一些?” “我看你真是死不悔改!” 厉慎珩实在对她厌弃无比,连半个字都再不愿和她多说。 他转身向外走:“夜肆……” “厉少,您先等一等,我还有话和您说。” 田小芬缓慢而又笨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理了理自己凌乱枯燥如杂草一样的头发,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是个十恶不作的恶人,确实,我确实不喜欢她,很厌恶她,也不希望她过的好,但是对于你,我却并没有什么恶意。” 毕竟他是芳华那么在意爱慕的男人,如果他娶了芳华,她这辈子都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他却偏偏喜欢上那个丧门星。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有些秘密,现在也不能让你知晓,但你最好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和阮静微在一起,她天生克父克母克亲友,但凡她身边亲近之人,必定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你……” “你以为你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我会相信?” 厉慎珩只觉这女人实在疯癫的离谱,事到如今,她还在说这样的话,想要挑拨他和静微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其心可诛! “信不信,由你自己,我只是看在一个人的面上,才会这样提点你,我只是不想她难过伤心而已。” 田小芬抬手,揉了揉酸涩僵硬的一双眼睛,她在帝都日子过的艰难,整日熬夜干活睡眠不足,这双眼,约莫也是快要不能视物了。 “田小芬,既然你和她并非母女关系,那么,她的事就轮不到你来插手干涉,她就算是当真克父克母克亲友,又如何,我厉慎珩不惧!” “若你要为此英年早逝,总统之位拱手让人,你也不惧?” 厉慎珩站在有些晦暗的光线之中。 春日渐暖,他穿烟灰色衬衫和西装长裤,那一张年轻的脸庞上已经是掩不住的锋芒毕露和清贵卓然的气质。 将来这个辉赫的帝国,与它蒸蒸日上共赴锦绣的将会是这个万人敬仰的年轻人,她多希望,未来有那一日,与这个万人敬仰之人并肩而立的,是那个她挂在心尖上的人。 他听到田小芬这一句,忽而就轻轻笑了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着实的好看。 田小芬恍恍惚惚的好似又想起当年,匆匆一瞥她看到虞夫人的丈夫从车上下来那一幕。 有的人轻易就能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最好的容貌,最好的出身,最好的丈夫,最好的未来。 可有的人,却还要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发愁。 她再不要她的孩子,也过这样的人生。 “也许有些人爱上一个人,总会权衡利弊,分析优劣,但在我心里,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未来什么样,没人会知道,一起去面对就行了。” “说这些,你这样自私狠毒的人大约也永远无法理解,我也不会对你浪费口舌。” 厉慎珩垂眸,缓缓的将衣袖一褶一褶卷在肘上,他神色清冷,声音亦是涔涔含霜:“验证出来之后,我会一一和你清算过去的账。” 田小芬垂头坐在暗影中,闻言忽然抬头说了一句:“你舅舅,现在的总统先生秦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