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死因是这三波先后的剑伤导致。这第一波剑伤我能看出为赵国军中绝世剑手所为,至于这二三波乃是江湖高手所为,至于何人我却不知。”
“盖聂先生,有劳了。”
盖聂向蒙武执礼后,掀开棺椁,良久后道:“第二波剑乃农家高手所为。”
刹那,蒙武寒声道:“又是农家!第三波呢?”
盖聂摇摇头:“第三波我也不知道,但从剑势来看,极为霸道。”
“赵高。”
陈锐令赵高上前查看,只是一眼,他便瞬间看出了剑势,道:“第三波为吕不韦手下的罗网所为。”
“看来恬儿没有说错。”蒙武指节爆响,怒发冲冠。
“这样看就能说得通了。”陈锐将简信交给蒙武:
“张唐信中说,夜中,赵军名将庞嫒率军突袭,蒙骜将军率军应对,但因在赵国腹地,且兵力较少,见到庞嫒身先士卒,姑冒险率领三千骑施行斩首计划!可黎明时分,张唐却见蒙骜将军带领四五骑回归,一入营地中,将军便倒地不起,药石无医。”
“将军恐怕是中了埋伏。”
闻言蒙武长叹一声,随即咬牙寒声道:“据我所知,樊於期此人虽好奢靡美色,但军争本领不差,经验也老练。他所率领的五万屯留秦军怎么会贻误此等战机?”
“五万屯留秦军并非他所率领!”陈锐轻声道。
“什么?”蒙武一愕。
“屯留五万秦军樊於期为副将,成蟜为正!”
“长安君!”
瞬间蒙武脱口而出,但立马察觉阴谋当中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陈锐:“没错,是他,寡人唯一的弟弟,成蟜!”
“说来寡人待他是真的不错,记得他自幼喜爱茶叶--雪顶银梭,但咸阳城中极少存在,我便常常向国相府中要一点给他。”
“还有昔年他前往韩国迫使韩桓惠王割地百里给秦国,是寡人力排众议,利用自身势力强行给他封君。”
“可是人心呐.....怎么就这么黑呢!”陈锐摇摇头。
蒙武心头急转,细细揣摩其中的含义,问出了一个奇怪问题:“我父亲身死,前线秦军缺少上将压阵,张唐,樊於期资历难堪其重,吕相派了何人前往前线?”
“麃公!”
猝然,蒙武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很意外,但又叹为观止!”
陈锐:“麃公不仅是成蟜的师傅,而且是先王临死前留下的三大顾命重将之一,王龁将军四年前因病去世,蒙骜将军现在也死了,现在军中资历能和吕不韦对阵的只有他了。”
“王上危矣!”蒙武久久无言,憋出了四个字。
陈锐淡淡道:“寡人知道!”
“麃公与长安君为伍,吕相势大,两者恐有联合!”
“你错了,还有王室!”
“什么?”
“据我情报所知,王室中可大有人支持成蟜,将他视作樗里疾第二!”
樗里疾,秦惠文王异母弟,能说会道,足智多谋,绰号“智囊”,擅长外交、军事。辅佐秦惠文王,拜为丞相,主持朝政和宗族事务。
蒙武眉头大皱,细思之下,当年长安君成蟜出使韩国,不费一兵一卒,迫使韩国割地百里给秦国,这其中怕就有吕不韦与麃公的影子,成蟜凭此成蟜在军中站稳脚跟,又立下功勋,今日方能执掌过万秦军,再取得王室成员支持,一步一步.....
瞬间,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秦国内部许多人内部都认为吕不韦是秦王嬴政的头号大敌,可谁还能想到秦王嬴政身边还潜藏着另一个巨大阴谋。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而且今日寡人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国相的高绝手段呐,深藏不露,一手接一手,草蛇灰线,伏行千里,到收官时才惊现屠龙之局!”
“.......六国之人夸他阳谋无双,当真非虚言也!”
蒙武头皮发麻,深吸口气,赫然跪下:“愿受我王驱使!”
“将军请起!”陈锐双手扶起蒙武:“我心中自有方略应对,无需多劳将军,至于今日寡人目的也只是凭吊蒙骜将军与看望蒙恬而已!”
蒙武心中一暖,闪过些许愧色。
若非蒙氏一族与秦王的关系已经到了不能割离的地步,他也许会如许多人一样,隔岸观火,待局势明了再浮现水面。
“哥!”
突然,后堂一道尖声惊起了众人。
蒙武与陈锐脸色微变,怕蒙恬想不开,立马向后堂飞奔而去。
后堂。
陈锐扫了一眼。
前方燃起一道雄雄大火,里面正燃烧一些华美服章,精巧百工木具。
此时,蒙恬跪坐在大火边,脸色苍白,神情肃穆,双目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锐利明亮。
他拿起身旁的秦筝,轻柔的摩挲琴弦,但瞬时猛然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