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威如天!”
窦建德说完四个字后,也没任何解释就立刻朝着陈锐的方向跑了过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窦建德知道自己暗地里的那些龌龊事情肯定被总管罗成的头号忠犬刘斌给抖得一干二净,要不然刚才罗成接见一众文武时,不会唯独将他放在最后。
当然,也可勉强说放在最后面是对他的重视,但为何没有说一句激励话?
只是给他拍了拍身上没有灰,不过这可把他吓了个半死。
在拍灰的那一刹那,窦建德凝视他的眼睛,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天,又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轻易一个浪头就能自己拍的粉碎。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近距离面对大宗师如海深渊般的精神,那种感觉,那种威压,恐怕一辈子都将成为他的阴影。
继而联想起总管罗成的年纪与那恐怖的境界,再加之刚才无数军士爆发山呼海啸一样的场面,他已然明白自己的算盘是多么可笑!
所幸总管给了他机会。
“报,窦建德将军负荆来拜!”
“负荆请罪~”
陈锐放下手中的奏表,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在他离开的近一年时间内,窦建德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没有逃过他的情报,要不然他怎会安然离去?而且冀北起义军内大部分文武都在他的情报范围内。
说来,老实耿直的窦建德犯了许多男人会犯的错误。
贪权,揽权。
窦建德在陈锐崛起之初,作为他手下冀北起义军头号大将立下了不少功勋,比如涿郡能拿下窦建德就功勋卓著。
但在陈锐南下后,窦建德便起了小心思,加之手下人的大力怂恿,干了不少龌龊事情。
至少现在陈锐拿他一正军纪,立威,窦建德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认栽。
不过他却不想动窦建德。
一来以窦建德的性子能干出这些事情,手底下人责任颇大。
二来窦建德也就是近五十岁的老头,以他的手段和境界,有太多方法能让他死的悄无声息,日后还用的着他。
想起窦建德,就不得不提刘黑闼那个厚直汉子。
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刘黑闼并没有参与窦建德事件,也没有告发窦建德,只是做着分内事情,练兵练兵,不停练兵,其余一概不管。
而目前,在冀北起义军中,派系颇多,首先分出文武,两者泾渭分明。
文又分刘斌,凌敬两派,手下各自拥有不少干吏。
刘斌原为窦建德手下一位籍籍无名寒士,被陈锐从历史一角挖掘出来,从此便死心塌地的成为了他的头号忠犬,手底下寒士颇多。
凌敬原为幽州最高级别的暗碟,一直潜伏涿郡通守郭绚身旁,在暗杀郭绚后显露身份,此后陈锐对其问对,了解其为杨广大业五年进士,学问深厚,颇有治政之能,便留在身边。
武官又分以窦建德为首跟随他崛的起团体,和以孙江为首的幽州精锐一派,当然还有李靖,苏烈自成一派,颇得陈锐信任,可目前功名不显。
“我窦建德深负主公厚望,特来请罪!”
陈锐瞧着底下背负数根荆条的窦建德,放下案牍,轻笑问道:“罪?罪名为何?”
“心思卑鄙,贪不该贪之权,揽不该揽之利!”
窦建德低下头颅,跪拜在地面,凝声回道。
“嗯!”
陈锐应了一声,便没有作答,批改起了案台上的文件。
窦建德跪拜在地,眼皮也不敢抬一抬,只是听见沙沙笔落声,越听心中不知怎地就越慌乱,那种置身汹涌大海,面临天地色变的情绪又急速升腾起来。
这一次来的更加猛烈,更加汹涌澎湃,可依然没有任何抵御措施,仿佛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要拍成一滩肉泥一般。
良久,陈锐松开精神压迫,窦建德跪拜的地面已经有了一滩水渍,浑身就像是水底捞出来的一样。
“你是有罪。但处罚措施你说一说该当如何?”
窦建德回过神来,连汗水都来不及抹,听后就犯了难。
说轻了,等于没有说,这位主公放不放还是另一回事,说重了,他一把老骨头也不想承受这罪,想了想后,一个方案猛想说出口,可却又咽了回去。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窦建德虽未听过这句话,可心中也知君主可不会将赏罚权柄交与臣子,要不然国不将国,君不为君,都乱了套。
“试探?还好反应快。”
窦建德心中念念,擦擦止不住的汗水,大声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主公任何处罚,我窦建德甘愿受罚,无任何怨言!”
陈锐瞥了一眼窦建德,老实人是老实,可心不傻,至少这态度他就颇为满意。
“既然如此,那好,军中令军棍一百,且李靖可为冀北骁骑军将军,独领五千骑!”
窦建德没有二话,李靖前些月来到涿郡,冷板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