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寂如坟墓,陆小凤看着地面的绣花鞋。
新娘子穿的那种红绣鞋,上面绣着一只正在飞的燕子。
陆小凤紧握着这绣花鞋,太用力,以至于完全扭曲变形,但旋即又松了下去。
花满楼叹道:“在后院发现了大金鹏国王死了,他的双腿也没有了。”
陆小凤冷笑道:“那就是证明霍休是对喽,假冒,呵呵....”
他们走进了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一条鲜花织成的毯子,很长也很香。
陆小凤能嗅见这空气中浓郁的花香,也能闻见这香味中有淡淡的催情物质,或许常人难以闻到。
但他是一个风流老手,这点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同时他还闻到了一点血腥味道。
大殿之上衣服遍地都是,前方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裸露的女人,他们都死了。
陆小凤对于这两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玉面郎君柳余恨,还有一个是上官丹凤,不,是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的脖颈上有一道勒痕,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就像是那大金鹏王临死时的表情一样。显然她也想不到杀她的这个人,竟真的能下得了毒手!她死也不相信。
风中的血腥气还是很浓,花满楼黯然道:“他还是杀了她!”
“嗯,来迟了一步。”陆小凤念念道。
花满楼沉声道:“他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物,换做是你可决不会杀她,哪怕她将你我耍的团团转。”
陆小凤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无论谁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
“但我或许要感谢他帮我解决掉了这个烦恼。”
洁白的墙面上是柳余恨朵朵四溅起的血花,像是红梅绽放,陆小凤仿佛能够看到那一道决绝的寒光,也能够体会道柳余恨的恨意与爱意。
爱之深,恨之切!
花满楼缓缓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他实在是个多情的人,只可惜用错了情而已。你我,柳余恨,萧秋雨,霍天青,还会有谁?”
陆小凤没有回话,转而凝视着上官飞燕身躯,忽然对这个无情的女人生出种说不出的厌恶。
不是痛恨,而是厌恶,就像是人们对毒蛇的那种感觉一样。
陆小凤转过身道:“走吧。”
花满楼道:“你找到了他?”
陆小凤冷冷道:“不知道,我没有证据。”
.....
长廊里阴森而黑暗,仿佛经年看不见阳光。尽头是一扇很宽大的门,门上的金环却在闪闪的发着光。
门内方圆数十丈,堆着一杆杆的红缨枪,一柄柄的鬼头刀,还有一箱箱的灿灿发亮的黄金珠宝。
霍休推开大门,看着里面珠光宝气,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这其中的财富连他的身价十分之一都没有达到,但是他每每见到财富总是会很开心。
对他来说,世间没有比拥有财富更值得令人快乐。
他穿着已洗得发了白的蓝布衣裳,赤足穿着双破草鞋,拖着略显富态的身体,娴熟按照以前步伐,一共走了七十二步终于走到了他的红木椅子旁。
上面放着的一封信件,令他大为吃惊。
青衣楼有一百零八种机关,无数暗器,他自论天下第一高手也休想轻易进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哪怕是陆小凤和花满楼进来也必须按照他的指示才能安全无虞的进来。
但现在却又了一封信,他打开信件,里面就是一张纸,一张白纸。
霍休看到了这张白纸就已经明白了这是谁送来的,青衣楼也只有他能进来。
青风观在青山上,青山已在斜阳外。
没有雾,有的只是淡淡的白云缥缈,看来却像是雾一样。一阵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抹斜阳更淡了。
陈锐正在和清风观的观主青枫道人对弈,这是霍天青每月都会来的活动,而陈锐对这种活动并不排斥。
端坐山上,品茗对弈,闲看江湖局势变换,无疑是一件雅事,即可放松大脑,也能梳理自身。
棋盘之中,陈锐执黑子将青枫道人的白子杀得丢盔卸甲。
但这两人还是平淡无波,没有得意,也没有失落。
旁边一座香炉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青烟,一阵清风拂过,淡淡的松香烟气弥散整个斗室。
陈锐感觉到了这股劲风,挥手淡淡道:“下去吧。”
青枫道人作揖静静后退,对陈锐十分恭敬。
不知何时,斗室的一角一道黑影赫然出现,悄无声息。
霍休道:“霍天青,你倒是好雅兴。”
陈锐举起盘龙杯吟了一口香茗,唇齿留香,道:“我当然好雅兴,毕竟现在就剩下我们是陆小凤怀疑的对象了。”
霍休笑道:“不,只是你而已,我已经留下后手,陆小凤怀疑不到我的头上,即便怀疑到我的头上,那也只是死的陆小凤。”